少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耸下脑袋，不太敢看他，“我，只是想帮……你按一下手腕……”
没有想对你做什么。
林森寡淡的收回手，收回极具威慑力的目光，“不用了。”
接着一个翻身，长腿一伸，就从床上下来，摘下耳机并将手机放回卫衣口袋。
江妍有些窘迫，被他抓住的地方无形中还有触电般的感觉，但看他，完全是十分排斥她的靠近的样子，好像她身上携带着什么病毒。
原泽见不得可爱的小姐姐一脸的委屈，不禁道：“过分了噢，人家又没拿着一把4米长的大刀。”
林森没理，跟小哲打了招呼，就往楼下走。
江妍还征在原地，表情茫然。
原泽在旁“好心”的劝慰道：“小妹妹你别难过，你别看他拽拽的，其实万年老冰棍一枚，内心保守得不行，没有和女孩子接触过就是这么怂的啦……话说，小妹妹你多大？这里还雇佣童工？”
“……”
这是夸她长得嫩还是变相说她矮？
江妍板扳手指，还是认真的解道：“我已经是97年的老阿姨了。”
“哇，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后的！”
“哈哈，”江妍眼珠子一转，看着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年，话锋一转，“你们是DSN的吧？”
原泽愣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脱下队服赤着上身还能被人认出来，紧接着就是暗喜，他现在已经有那么出名了吗！
语气也很轻快，“你也看lpl的比赛？”
江妍摆摆手，“我舍友看得比较多，她很喜欢你们……不知道可否要一个签名？”
“当然，”原泽向来走的是亲民偶相风，加上是被这么养眼的小姐姐要，就是要合照也是OK的。
江妍找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双手奉上给原泽。
原泽很快签好，隔着一道屏风朝对面喊话，“签个名兄弟们！”
说着，把本子和笔一同朝屏风上头扔过去。
“我艹！”
对面一声冷哼，suki大声吼道：“原泽！你往哪扔的！老子还在针灸！”
然后是一个迟疑的声音道：“签，中文？”
一般职业选手签名都是签自己的游戏ID，都是简单的英文字母，但因为原狗刚刚签了中文名，起了个头，suki也是跟着签中文的，所以轮到KIKA时，明显是一脸懵逼。江妍刚要出声解释，就被小哲的忽悠指导打断，“对，就是把你的翻译过来的中文名签上，金—闵—赫。”
“怎么写？”KIKA扭头问自家ad。
米桥挠挠头，拿出手机，“我打出来给你。”
小哲借机敲诈，“笨死了，这么久了连名字都不会写，罚你们等会请吃火锅。”
原泽和suki也跟着瞎起哄。
江妍：“……”
贵队气氛真融洽。
笔声刷刷，本子很快的传了回来，上头歪歪扭扭得签了四个大名，江妍捧在手上，顿时觉得这一页纸价值千金。
米桥倒没有真签中文名，小辅助KIKA则老实的照着手机描上了，像幼儿园的宝宝刚学写字似的，笔画勾的又长又大力，远看就像几条毛毛虫。
晓蒽一定会幸福死的。
江妍小心的把本子收好，想着等林森上来了再试着找他要，于是听着原狗跟她扯皮。
过了二十分钟，琴姨上来了，江妍和他们告别。
“小妹妹再见！回家路上小心点！”
“……”
都说了她是97年的老阿姨了……
外婆正坐在楼下喝茶，见她下来，忙紧张兮兮的问，“妍妍怎么样，他们没欺负你吧？”
江妍觉得有必要和她解释一下，“外婆，他们不是坏人。”
“都是一群很厉害的人，现在打游戏已经可以为国争光了，就跟……运动员差不多了，只是项目不一样，他们是很多人心中的信仰，会因为他们一场比赛的胜利欢呼落泪，是整个青春最宝贵，最热血的回忆。”
外婆虽然听不大懂江妍说的这些，但却是百分百信赖她的，既然外孙女说了他们不是坏人，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待会给他们打折。”
“还有，手上有纹身的，不是什么外地佬，是韩国人。”
“我就说，”小老太婆的眼睛一亮，“这娃娃长得跟电视明星一样俊呢！”
——
S市的冬天常伴阵雨，不一会，屋外就响起了小鼓点。
江妍手支着下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昏昏欲睡，楼上还有几位客人，还得再等半个小时才能关门。
自动门打开，发出机械的女声，“欢迎光临。”
江妍抬眸，一个高大的人影借着门口的灯光覆在了她视线中的地毯上。
林森站在门口，头发稍微被打湿了一些，让他整个人像盖了一层迷雾。
江妍有些惊讶，“其他人已经走了，他们没告诉你吗？”
林森皱眉，转过身就出了大门，没有任何迟疑，将卫衣的帽子一勾，就这么走入雨中。
江妍终于回过神，拿起放在柜子里的雨伞跑了出去。
“等一下！”
林森站定，回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伞，“不用。”
又接着往前走。
再接着喊已经不回头了。
步子迈得很大，江妍不得不小跑的跟上，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们走之前说要去吃仙瑾路的火锅，这里离那边也是有一段距离的，你拿着吧！不然会感冒的。”
林森被扯着停下，低头看她。
小姑娘身高勉强刚到他胸口处，整个人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还没被社会磨砺的，声音细细的，像是怕他不高兴，没敢太大声，传到他耳里，更像是呢喃。
就连扯衣角也是轻轻的抓起一丁点布料。
江妍期待的看着他，眸子里亮晶晶的，像一盏在黑夜中亮起的路灯。
而他就是那个被照亮的人。
林森喉咙动了动，推拒的话无论如何，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伸手接过，语气有些发涩道：“谢谢。”
“不用，”江妍见他收下了，开心的不行，“那再见啦！”然后就轻快的跑回了店内，看着他撑开伞，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
原泽他们开的是一个大包间，除了自己人还多了很多lpl的工作人员。
林森进门时扫了一眼全场，大多他不认识。
坐在门口的卷发女生眼尖，通知了一声，“林森来了。”
正在刷锅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
原泽盯着他手上的那把粉色的伞，“兄弟你这伞……哪里偷的？”
凭他那张臭脸，还有哪个女生敢借伞给他？
“关你屁事。”
一个妹纸眨眨眼，语气暧昧，“是女朋友的？”
大家都开始低笑，这个妹纸向来是“林吹”，只要到她解说DSN的比赛时，就一定会见缝插针的夸林森一波，据说她一开始入行，就是为了林森而来。
林森没搭腔，坐在了米唐和阿赫的中间。
“我们小森有好多女朋友的，”suki把话说圆，“拉克丝？蛇女？还是安妮？”
“都不是，”另一个主持人接口，“林森最爱的不是阿赫？每次都千里支援甚至不惜为他抗伤害，制造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输出。”
大家又开始说起粉丝圈中的一些梗，把话题转移，解说妹纸不甘的咬咬嘴唇，看着林森冷淡的侧脸，这么久了，她连他的微信都没有加过……
“对了，转会期啊现在，”偶尔客串cosser的小姐姐问道：“DSN打算买人吗？”
“YUKI的上单好像上星期成自由人了？”
“听说FK打算花重金买他？”
小哲慢悠悠的和他们打太极，“还没有确定，都在看人，可能青训提人也可能买个人回来让林森看饮水机？”
DSN五人齐翻了个白眼，明明无人员变动却非要装出一副“老子打算砸重金买个大家伙”的做派，真是生动贯彻了“lpl憋气大赛”的原则，不到最后一刻死都不公布，我就是要当憋气大赛的冠军。
更不用说林森，昨天合约到期，刚当了一分钟的自由人就被抓着签了一份新的合同。
让他看饮水机？
怕是等着被打到鼠标都不会摸。
——
江妍回到三楼的房间，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跟晓蒽打电话。
晓蒽不可置信，“什么！按个摩都能遇到DSN的人！”
“你外婆的养生馆还收打杂小妹吗！”
“你帮我要到了签名，啊啊啊啊万分感谢！妍妍，我超爱你！”
“可是，”江妍抱着枕头，“没有林森的。”
“哈哈哈没关系啦，”晓蒽道：“你去跟他要，他还不一会给你呢，说不定让你抱着本子滚开。”
“唉，这样的嘛？”
“没错，wuli森森就是这么难搞。”
两人又絮絮唠唠的说了很久，直到困意涌了上来才肯挂掉电话。
江妍抱着小熊迷迷糊糊的回想起关于林森的一切。
嗯，除了不喜欢被人碰以外，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近人情，脾气暴躁呀。
江妍觉得他的气场更偏清冷，像空气般轻灵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说“谢谢”时什么表情，有笑吗？
嗷……
江妍拍拍头，企图挥散一些奇怪的想法。
不能再想他了，否则会睡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