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别院已有月余,除了去酒坊外也不出门,日子也是过得百无聊赖。
直到一日,她刚准备就寝,小菀急匆匆地跑进她的卧房。
“小……小姐,齐王爷在桃源舍喝醉了,指名要见您。”
沈栀心头一紧,皱起眉头道:“齐王赵珣?我记得他以前没来过酒坊吧。”
怎么今个儿突然来了,不仅喝醉了,还指名找她。
小菀摇摇头,“青风来时也没说清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快帮我更衣,”沈栀从床上下来,打开梳妆台的锦盒,拿出里面的银色面具,“咱们从后门出去,不要吵醒前院的两个嬷嬷。”
“是。”
那两个嬷嬷是姚氏前几日派来看着她的,她要是半夜出门,传到丞相府,恐怕又要多出点不堪的流言了。
沈栀和小菀悄悄溜出后门,驾着马车,很快到了桃源舍。
青风和青云似乎等得很焦急,二人恭敬地垂首,将她迎了进去,小菀则在马车边候着。
一进齐王的那间厢房,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钻进鼻尖,顿时有一分眩晕感。
再看塌上男子已然喝得有些不得自控了,身侧的两名侍卫要去拉他也被拂开。
“你是沈谙?”他抬头看她,眼神迷离,双颊酡红,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好奇地观察眼前的人或事。
见他如此,沈栀无奈摇头,这酒虽然香甜却后劲极强,一般人喝一壶绝对醉了,何况他喝了三壶。虽然还不倒,但他一定醉了。随即双手轻拍两下,从门外快速进来两名小厮。
“王爷醉了,送他回齐王府吧。”
她漠然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出门,却被一股蛮力扯住,还未看清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还有近在耳旁的心跳声。
赵珣的脸不断靠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得他说:“我们在哪见过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她轻咳一声,故作男声,退后两步作揖笑道:“王爷,这可是咱们第一次见面,许是您记错了吧。”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屋顶忽然传来些碎响,竟有几名黑衣人踏破瓦片跳了下来,手持弯刀,寒光毕露,纷纷向赵珣袭来。
屋内一片凌乱,两名侍卫极力抵挡刺客的攻击,沈栀忙唤青风与青云,却不料他们并不在厢房外候着。
她的手心在出汗,稠稠的,极不舒服。这副场景就和她儿时的一场噩梦一样,到处都是痛苦的呼喊和血腥的空气,周遭充满着恐惧。
突地,寒光一闪,她已躲闪不及,指尖却传来丝丝温度,一个硬拽,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赵珣的身上也有也有一股淡淡的茶香,让她不由得心安起来。
“别怕,我保护你!”醇厚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稚嫩,像是少年纯真的承诺,一声声地在她的心湖回荡,渐起波澜。
届时,青风和青云也闻声赶来,刺客渐渐吃力起来。
赵珣将她护在怀中,抵挡刺客的攻击。趁着空隙,跃出窗外,将她带离了桃源舍,直至一处幽静的湖边。
此时,已入子夜,黑云层层,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两人坐在岸边的青草坡上,谁也没有先开口。
晚风夹杂着青草香气冲散了赵珣身上桃花酿的味道,他突然开口:
“今夜与沈公子也算患难之交,可否愿意听本王讲个故事?”赵珣突然开口,似乎是酒醒了几分,也没管沈栀是否同意,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母妃本是山间的一个采茶女,与一酿酒师傅相知相恋,恰逢我父皇微服出巡,一眼就看中了我母妃。皇命难为,两人就此错过了。后来母妃有了我,那酿酒师傅也有了妻女。”
他顿了顿,又道:“我十二岁那年宫中时疫突起,我和母妃都得了时疫,就被父皇安排在江南的桃花坞养病。而那时,酿酒师傅念及他与母妃的情谊也常来看我们。”
“一次,他的女儿偷偷跟来,她是我见过最爱笑的女孩,也是最傻的人。我还记得,那天她捡了许多许多的桃花花瓣回去,她说等下次见时就请我吃她娘亲做的桃花圆子粥……”
沈栀一怔,转头看他,却看不到他任何表情。便问:“后来怎么样了?”
他没有回答,慢慢地,她听到均匀了的呼吸声。她靠过去看他,只见他的眉眼紧锁着,口中还在说几个字。
其实,后来怎么样她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