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林风眠的电话不久,柳浅就给苏瑾打了电话。
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苏瑾在听到柳浅说要结婚的消息后,手里捧着的一堆线稿图哗啦落了满地。
“订婚宴?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苏瑾是一名文创作品设计师,平时都在加班状态,对娱乐圈新闻不怎么感兴趣,自然也就不知道情况。
柳浅耐心地把来龙去脉说完,忙把手机推离了耳边,果不其然苏瑾开始了暴躁的怒吼,等到对面那边发泄完了,她才怯生生把手机收回来,“你也知道,这件事其实由不得我,可是苏瑾,我现在后悔了。”
“咱们跑吧,国内文创产业基本没有活力,都是抄袭量化,我也不想再待了。”
苏瑾打开机票选购页面,自说自话地就开始挑选合适的航班。还没等她找好,对面柳浅率先解释,“苏瑾,你别犯傻,你爸妈都在江城呢,我一个人走,机票也买好了,这次打电话除了想和你道个别,还有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柳浅的声音穿透话筒,直插进苏瑾的心坎里。劝了柳浅多少年,好容易等到她下定决心要离开那个家了,反倒是有些不舍。
吸了吸鼻子,苏瑾轻叹了一生气,“走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你这么优秀的人,在哪都能活的好好的,你说,我都帮你。”
订婚宴当天,化妆师一早就过来柳家为柳浅上妆,柳家父母则早早去了订婚宴的会场,观瞻酒店的菜品和摆设。
“你两个哥哥就在楼下守着呢,怎么办?”趁着化妆师不在的功夫,早早赶来的苏瑾小声嘀咕。柳浅提起长裙摆的礼服,从走廊往一楼客厅看,果不其然,柳浩然和柳川瑛就端坐在沙发上,瞧着和门神一般。
小心回到自己房间,柳浅目光落在了窗户上,“我从这里跳下去,这里离地面只有三点七米的距离,下面有矮灌丛缓冲,应该——”
“你疯了?让我再想想。”
还以为她知道家里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乍一听到跳下去三个字,苏瑾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把柳浅安置好,苏瑾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齐小姐,对不住了,这件事之后我再给你解释。”
冲着里面的化妆师道了歉,本科专业是建筑设计的苏瑾迅速捋清了房屋的结构。想来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家里的保姆不可能闲着,苏瑾飞快冲进屋里拽着已经换好衣服的柳浅往保姆房走。
“你怎么比我还熟悉我家?”
一手被苏瑾拽住,一手扶着扶梯,柳浅口吻惊讶又惊喜。苏瑾没搭理她,一口气把人带到了自己开来的车前面。
“浅浅。”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柳浅浑身绷直,她松开苏瑾的手,转过身看向自己两个哥哥。
柳浩然没有说话,径自朝着车门走去,“快走吧,被妈发现就惨了。”
打开车门后,柳浩然把还在发呆的柳浅强行推了进去,给她系好安全带才转身看向苏瑾,“路上小心点,慢点开,别急,我会给你们拖时间的。”
柳浅冲进机场的时候,脸上的妆全哭花了,苏瑾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给她戴上,“还哭,眼线再晕了,吓着别人。”
拍了拍她的肩,苏瑾挤出一抹笑意,“我先走了,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目送苏瑾离开后,柳浅去洗手间擦了把脸才出来,刚准备在候机室找个位置坐下,赫然见着林风眠正朝着她招手。
命运交响曲开场的每个音符都像是一柄开了锋的剑,捅在她心上。站在人群里的柳浅脸色苍白地像是随时会倒地晕厥。
可偏偏林风眠像是看不见这些,一步步朝她逼近。
“柳浅,我要你给我修文物,只修我的,修一辈子。”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笔挺的身形突然单膝跪下,于人来人往之中,他手捧着一个蓝色丝绒首饰盒,在硕大的钻戒面前宣告自己的誓言,“我会对你好,嫁给我吧。”
柳浅竟然笑出了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今天不是订婚的日子么,这个男人难道不该出现在订婚宴,和她的父母见第一面么?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钻石闪烁着的光芒不经意间落进了柳浅的眼里,她努力想要把眼眶里那一份浮光压下去,可怎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啊!”
这一枚意外的钻戒宛若一枚导火索,把柳浅的情绪点染,她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男人身上,可跪地求婚的男人没有半点躲闪,强行把戒指戴在了柳浅左手的无名指上,机场大厅的屏幕里显露出两人相拥的画面。
“没有为什么,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原本是为蹲守明星而来的记者认出了林风眠,像是饿狼见了肉包子,一群记者蜂拥而上,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问题接踵而至,林风眠紧握着柳浅的手,只大方坦承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们是因为修文物而结缘的,浅浅是一个很厉害的文物修理师,你们以后会明白她的优秀。”
说完,林风眠就牵着如同木偶一般的柳浅离开,车上,终于回神的柳浅问他,“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机场?”
没等林风眠给出答案,柳浅已经没了知道的兴趣,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无意义,“林风眠,我收了你的戒指,以后不会再跑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的本职工作是大学讲师,之后我还想继续工作,所以现在网络上关于我的消息,我希望能够消失,我不想因为这出荒唐的婚事影响到我的课堂教学。”
“可以。”
下车的时候,柳浅盯着面前的医院失神。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还挺讲究,居然第一时间拉着她来做婚检?
“去看看爷爷吧。”
“啊?不是来做婚……”见林风眠皱着眉头,柳浅极其识趣地把话收回去,加快步伐更上了他。病房里,老人听到动静之后醒过来,听完林风眠的介绍,他面上的欣喜掩盖不住,无力地朝着柳浅招手。
柳浅几乎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没等林风眠暗示,她就已经坐在了床前,握过老人干瘪且满是针孔的手,“爷爷,我是风眠的妻子,他今天说是给我个惊喜,也没说来看您,所以随手礼什么的都没拿,下次我一定记着拿。”
对于柳浅的行为,林风眠很是满意,看向她的目光也温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