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名陈阳。
荒凉的大地上,一望无际的枯黄草芥,裹着黄沙在风中飘扬。
两道蹒跚的身影在西荒大地上行走着,日夜兼程,跨山过岭,谁也不知道这是从何流浪儿而来的祖孙二人,直到两人到了一个名为陈阳镇的偏远小镇才停了下来。
二人住进了荒废了数十年的齐家巷,镇上众说纷纭,有说是数十年前迁出去的那脉齐家人家道中落,落魄回来,也有说是上一辈的老人系念家乡,寻根而回。
这一老一少就这样在齐家巷待了下来,老人叫齐奶奶,小孩儿叫齐东流,刚来没多久齐东流就开始在小镇上的范老夫子私塾入学念书,认识了镇上的孩子王刘侃山,地主儿子刘勉之,还有李冬瓜,罗根生等等小孩。
念书期间还被刘侃山拉进了陈阳镇的少年帮,成了帮派的副帮主。
齐家巷内有一棵很老的桂花树,齐奶奶来了之后在桂花树下圈了一块地养了些母鸡,经常采桂花,做些桂花糕,缝些香包让齐东流拿去镇上卖,一来二去,镇上的人都很喜欢眼神明亮清澈的齐东流,还有就是齐奶奶的桂花糕是真的很好吃。
“东流,快出来。”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年在齐东流房间的楼下悄声喊着。
“等我一会儿。”齐东流支开半扇窗户,露出了小脑袋小声嘘了一声。
“奶奶,我出去玩会儿了啊。”
“是侃山来了吧,别玩太晚啊。”奶奶正在缝着香包的手顿了顿,笑着叮嘱着。
“好的奶奶。”侃山和齐东流同时应着,相视一笑。
除了侃山喜欢不走寻常路的翻墙外,齐东流是老老实实地从大门出去的,齐家巷外站在着十几个孩子手中拿着木剑,畏惧地看着周围的老房子。
“东流出来了。”刘勉之眼尖,看着自家大山哥从围墙上跳了下来,齐家宅邸的门也打开来。
“撤撤,保持队形。”刘勉之说着话,众人纷纷朝着齐家巷的外面走去,时不时好奇地看一眼那些废旧的老建筑,有些紧张畏惧,毕竟这看上去多像是说书先生说的鬼屋模样啊。
这是齐家巷,很久以前是个大户人家,但是荒废了很多年了,到了齐东流这一代才寻根到了齐家巷住了下来。
“东流,接着你的剑。”一位晒得黑黑的寸头小子罗根生扔给了齐东流一把黑色的木剑。
齐东流一把抓住了木剑,舞了几下,大笑着和众人一起跑向了镇东后的山林。
“看好了,这群恶狗就是我们今天的目标。”侃山带着众人来到了镇东的一棵大树下趴着,“它们无恶不作,前天就把我们帮的白虎护卫给咬伤了,今天就是我们来给白虎报仇的。”
“呜呜……”侃山身旁的一只黄色的土狗配合着呜咽了几声。
“它们实力强大,务必要小心点,不过你们都是我精心训练出来的剑仙,这点小小问题应该难不倒你们。”
“大山哥,我怕。”一个胖乎乎的小子拿着手里的剑,很是害怕地看着远处的土坡上躺着的野狗。
“怂什么,李冬瓜,你爹可是陈阳镇的屠夫,你这做儿子怎么这么窝囊。”侃山敲了下小胖子的脑袋。
“东流你先上。”
“好。”齐东流拎着木剑就冲了上去。
“来,都给我冲。”侃山大喝一声,提着小胖子的衣领就往外冲去。
“杀呀。”一群小屁孩跟着在侃山的后面,大声叫唤着,人还没到,手中的木剑就拿着一顿乱砍。
刘勉之跑着跑着还摔倒了爬了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奶声奶气地喊着,“给我留一个对手,别都杀完了。”
果然等到众人占领小土坡的时候,几只野狗早就被这群大喊大叫的小屁孩吓得夹着尾巴跑掉了。
“哈哈……真是不堪一击的野狗帮。”侃山大笑着,将木剑插在山坡上,其他幼童也有样学样,双手叉腰。
“哈哈……哈哈哈……”
齐东流也很开心,虽然打野狗什么的感觉有些无聊。
帮派的活动还不止打打花花草草,打打狗这般简单,有时候仗剑少侠们还会去穿着草鞋摘果子,或是在城外河流里摸鱼,再厉害点的活动便是去爬陈阳镇外几里远的一处山峰,无论什么活动,都是侃山拔得头筹,众人自然心服口服。
侃山便是这群幼童的王,最小的刘勉之便是侃山封做的青龙护卫。
刘勉之刚来的时候,穿着锦罗绸缎,胸口还挂着一个观音玉,活脱脱的富家子弟,第一天便被侃山堵在了小巷子里,当时被吓得鼻子里面两条青色长龙直直滑进了嘴里。
那场面每次想起,侃山都会笑个不停,然后捏着刘勉之的鼻子叫他以后不要随便将自己绝招使出来,伤敌伤己。
齐东流便是帮派的副帮主,也是一人之下,十六人之上,倒是帮派内唯一喜欢看书的幼童,今年也就八岁出头,已经看完了所有中学的书篇和文章。
范老夫子对齐东流给予了很大的希望,方圆百里的人家都知道陈阳镇出了一个天才叫齐东流。
刘侃山则是小镇上唯一的一位赤脚乡医的儿子,侃山的爹是一个发须极长的中年人,镇上人一般称呼为侃青大夫。
侃山最喜欢的便是回到家进门时的那一口浓浓的草药味,简直百闻不厌。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侃青抬起头,平时没有到天蒙蒙黑的时候,这小子是不会野回来的。
“东流要去看摊子了,明天夫子要小考,大家都回去复习去了。”
“爹,镇南的龙镖师收徒弟,我想去学武。”侃山坐在椅子上,捧着桌子上的白瓷红柚的凉水壶对着嘴猛灌。
“学拳干啥,学拳干啥,一天到晚不做功课脑子里尽想些歪门邪道,学拳有个屁的出息。”侃山的娘是一位泼辣的妇人,拿着鸡毛掸子作势就要打上去。
“那可不出息大了,学拳了我就要去斩妖除魔。”侃山躲在了他爹侃青的身后,看着他娘翠花。
“你个小兔崽子,那些个鬼话你都信,还给老娘斩妖除魔,你给我斩一个试试,今儿非得抽死你不可。”翠花撸起袖口,骂骂咧咧着。
“好了好了,娃还小。”侃青连忙拦住了翠花,劝阻着。
“那可不是捏,天上飞的剑仙和大山妖可都是真的,离老头可是都见过的。”侃山朝着他娘吐了吐舌头,跑去了后院。
离老头便是城内的醉香楼坐堂的说书先生,一般的游走四方的说书先生来了陈阳镇不到一个月,肚子里的所有藏货基本都会被掏空,然后去往下一个地方,而这个离老头来陈阳镇已经二个多月了,仍旧每天吸引着看客每天过来投铜板,侃山便是其中之一,并且对于那些故事深信不疑。
“我现在还小,要练好武功捏,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陈阳镇外面闯荡。”侃山大声道,拿着后院内的一根长长的竹片挥舞着。
“哼,哈,咻,哈。”侃山兴致勃勃地挥舞着竹片,不时来个恶狗扑食,挥剑乱舞的大招。
“你也不说说你儿子,你们爷俩就知道合起伙来欺负我。”翠花气得将鸡毛掸子扔在了地上,坐在凳子上抹着眼泪。
“你这咋还哭上了捏,谁小时候不是这样,我那时候也是,长大了就不会了。”侃青连忙抱住了自家媳妇,拍着肩膀。
“我是怕他长大了跑太远,能安分守己,踏踏实实地不好吗,外面多危险啊。”翠花抽噎地着。
“你放宽心,长大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