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汽油助燃,火烧的很快,火光一冲上天,像是穷凶极恶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
高温和烟雾让凌熙变得虚弱无比,跑了几步,便摔在距离房门几米处的地方,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只好一寸寸吃力的向外爬。
今天,她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孤单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死去?
那,厉北城会不会为她难过,会不会因为她的离世而哭泣?
身后的大火已经蔓延到她脚边,眼睛望着出口,却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不会的,反之她安然无恙的回去,只怕见到的还是他厌恶和讥讽的眼睛。
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刹那间连求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的人生,她的婚姻,都可笑至极,悲惨至极。
结婚两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厉北城对她笑过,即使她一次次低声下气像个小丑一样的讨好他,却总是自取其辱。就连在生死关头,他都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宁萌而放弃她。所以,心里唯一残存的一点希冀……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想要得到幸福。
如果,一切都可以选择的话……
砰--
漫天大火,那是凌熙看到最漂亮的景色,永世难忘。
“啊!”
一声尖叫从病房里传来,门外经过的护士闻言立刻冲进来。
病床上包裹得像是木乃伊一样的人不知如何挣脱了捆绑的束带,双手挠向自己的脸。
紧要关头,两名护士抓住她的手腕,轻声劝慰:“小姐,不要动,你这样会牵动伤口,只会更痛苦!”
“可是好疼!全身都好疼……”因为无法动弹,凌熙只好蜷缩成一团,痛得瑟瑟发抖。
护士心生不忍,可已经给她用了最大剂量的镇痛剂,哪怕再加一毫克都会产生副作用。
“小姐,你有要通知的亲人吗?”护士想,如果亲人陪在身边应该可以缓解一些。
凌熙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因为想起他,身体里像是灌注了许多勇气:“有!我丈夫!”
她熟练的背出一组数字,哀求护士小姐一定要将他找来。
因为蒙着纱布,凌熙并没有看到护士面面相觑,相互为难的表情。
一直等到晚上,凌熙都没有等来他。药剂使她昏昏欲睡,却还是拼命维持着清醒。同样的,她清醒的时候大多伴随的,都是彻骨的疼痛。
每次有护士进来,凌熙都会追问厉北城有没有来,大抵是被她问烦了,一位护士告诉她:“厉先生现在正在陪另一位病人,脱不开身。”
“病人?是谁?”
“是……”护士迟疑道:“乔小姐。”
“医院已经给您做过详细的检查了,您左耳的听力损伤了百分之五,伤害并不算太重。主要是眼睛受到过烟熏,需要静养一阵子。至于您脸上的肌肤,等创伤愈合了可以选择整容手术,现在科技发达不至于留下疤痕。”
医生顿了顿,又道:“只是您头部的伤口是最严重的,核磁共振成像显示在颅内很敏感的位置有一个十五毫米左右的异物,如果现在取出来的话……”
床上始终沉默的女人开口打断医生的汇报:“他知道吗?我是说,我的丈夫知道吗?”
“……我们还没有通知厉先生。”医生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嗯。”凌熙用蒙着纱布的眼睛望着窗外:“乔小姐还好吗?”
“呃,还好。只是受了些惊吓,刚住院的时候烧了几天,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
“嗯。”淡淡的应着,凌熙没了声音。
医生沉吟了片刻,犹豫着说:“您的眼睛,可千万不能流眼泪,否则会加重病情,延长痊愈的时间。”
凌熙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我不会哭的。”
女人的眼泪,要在心疼自己的男人面前流才有意义。她连这资格都没有,怎么会哭?
下午,凌熙迎来了她入院以来的第一位客人。
虽然看不见,但是对方的声音她是熟悉的。这两年,他总打电话给她,通知她厉北城要外宿的消息。
“小姐。”那人唤道。
厉北城身边的人从不叫她太太,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起来尤为刺耳。
曹伟辰交给凌熙一个牛皮纸,凌熙望着他的方向,问:“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