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个风水先生,风水有个禁忌,传男不传女。
我叫李初雪,大学毕业,家里就催婚。逼我生个儿子,好跟着爷爷学风水。
我才大学刚毕业,不肯这么早结婚生孩子。
因为我不答应,我连找了三份工作,都是入职不到一个星期,领导就说:你家人来公司讲了,不愿意让你干这份工作。
我连续被三家公司辞退,只好自己摆地摊。
结果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人天天蹲在旁边。谁过来买东西,他们就瞪谁。
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紧咬着牙关一个人南下,隐姓埋名。
因为我这一跑,爷爷改了我的运数,让我霉运当头。我需要借酒色财气,乌烟瘴气之地掩盖,不然会很倒霉。所以只能混迹烟花柳地。
于是,我找了份在夜场卖酒的工作。
在风水里这叫以煞冲煞。
这是很简单的东西,我从小耳濡目染,不用专门学,就懂得不少。
初到陌生的城市。
我和一个叫笑笑的同事,合租在经理家的地下车库。
住下的第二天,笑笑起来就问我,是不是喜欢女的?
我当场被噎住了,问她为什么这样讲?
她说我睡觉捏她,捏得她很不自在。
还笑话我,她有的我都有,我比她还有货,要捏就捏自己。
看她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我认真的跟她讲,我没有捏她,我睡觉也没有抓东西的习惯。
笑笑并不相信我的话,说不是我捏她,难道是鬼捏她不成?
这个事情,大家也是一笑而过。
我却暗自留了个心眼。
过了几天,凌晨四点多钟,我坐经理的车回到地下停车场。
偌大的停车场,空落落的一个人也看不到。
走在路上,只有我们俩高跟鞋钉在地面的声音。
咚咚咚的回声,听着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似的。
经理几次回头,加快脚步走到电梯口。
她要坐电梯,我要回地下室,分开的时候,经理叫住我说:“蔷薇,这几天你们住的还习惯吗?”
白蔷薇是我卖酒的化名。
我说:“还可以,谢谢经理。”毕竟一个月五百块的住处,还是两个人合租,这有什么好挑剔的!
“没事就好。”
经理突然来了这样一声嘀咕,我疑惑的看着她,没事就好?会有什么事?
她连忙解释:“我说你们住的习惯就好,如果有事就说,不用跟我客气。”
我又感谢了两声。
经理去坐电梯,我走向了地下室。
只是经理那种欲言又止,隐瞒了什么的模样,弄得我心里感觉很不得劲。
笑笑跟我一样是新人,她卖了几天酒,见别人陪酒的赚的多。她受不了金钱的诱惑,这一晚转去陪酒。喝了两个班,凌晨一两点她就先回来了。
地下室的门是钢制防盗门,看起来防盗效果极强,相当安全。但开起来会响。
我怕吵醒笑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屋里一片漆黑。
突然啪嚓一声响,灯亮了。
笑笑蹲在床头,梨花带雨的按着开关。
我缓了口气,着急的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她哇的一声伤心的哭了起来。
我不停的给她递纸,等她哭累了。
她哽咽的告诉我,她之前陪酒被一个老胖子的咸猪手给欺负了。
我陪她一起咒骂了一阵老胖子,我便去洗澡了。
洗澡出来,躺下没多久,笑笑问我睡了吗?
我困倦的让她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她突然拿着我的手,放在她身上,小声的说:“蔷薇姐,我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头猪恶心的模样,姐……姐……你像昨天那样……好不好?”
“昨天那样?昨天哪样?”
我疑惑的缩回手。
笑笑不好意思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哼了一声,“就是昨天那样!”
不对,这个情况不对。
我一巴掌拍开灯,坐起来,认真的看了笑笑几眼,把手放到她眼前,“你确定昨晚我碰过你。碰你的是我的手?”
笑笑愣了一下。
盯着我的手指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睛越瞪越大。
我紧张的看着她。
过了将近十秒,笑笑牙齿打颤的说:“姐……姐……你今天把指甲剪了吗?”
“我一直就没留过指甲,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那……”
笑笑慌乱的四下乱瞅。流露出的情绪令人头皮发麻。
我焦急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几天碰我的手,好像做过美甲。”
笑笑烦躁的抓着头皮又说:“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做过美甲,又好像没做过美甲。姐,你别吓我了。”
“来,先喝杯水。”
我连忙下地倒了一杯温水。
笑笑抱着水慢慢喝完。
我翻了一下床垫子。
床垫子没有问题。
又下地用手机朝床底下照了起来。
笑笑好奇的问:“蔷薇姐,你在找什么?”
“找到了,我们住的这地方,风水有问题。”
床底下深处的瓷砖缝隙,有一个小树苗。
我用灯光盯着树苗照了一会,仔细分辨,那是一根槐树苗。
“风水有问题?”
笑笑紧跟着下地,穿着高跟凉拖鞋,蹲在我旁边往床底下瞅,“那是什么?”
“槐树苗。床下生槐,在风水里叫梦槐,容易让人做梦。从科学的角度讲,屋里阴暗角落生长的槐树,散发出来的气息,能影响到人的脑神经。”
我瞅了一眼笑笑的手,她手上做着晶莹透亮的美甲,“我们刚换住处,你可能认地方,本来就睡的不安稳。再加上梦槐作怪,你睡的迷迷糊糊,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蔷薇姐,你是说,我晚上做梦自己捏自己?”
笑笑思考了一会,放松的吐出了一口长气,“我睡觉确实认地方,到一个新地方,需要好几天才能适应。”
找到了原因,笑笑也不怕了,尴尬的说:“姐,我做奇怪的梦,你不许笑我!”
“我读初中就做过这些奇怪的梦,有什么好笑你的。你初中没做过?”
“姐,你真好。姐你真厉害,居然懂风水。”
“不是很懂,只是见过一些东西,所以知道。”
“蔷薇姐,你简直太帅了!”
笑笑好奇又崇拜的紧盯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去洗了一个手,“笑笑,你也来洗下手,然后美美睡一觉,等睡饱了起来除草。”
笑笑依然充满了好奇,“姐,你说是这个梦槐作怪,你也睡在这,为什么只有我做梦,你不做梦?”
梦槐这种东西因人而异,就像不是所有人都会花粉过敏一样。
我玩闹的说:“天不生我白蔷薇,风水万古如长夜。我白蔷薇是天生的风水大师,小小梦槐在姐这里,根本不算事,咯咯咯……”
凭什么风水传男不传女?
总有一天,我会以风水师之名,站在爷爷面前跟他说:你个老古董,男人看阴宅,要么吃泻药,拉得半死不活,加重身上的阴气,再去看阴宅,这叫随阴。要么大补,壮大气血,增强阳气,这叫镇阴。
女人看阴宅,根本不用像男人一样借外物随阴。
什么女人阴气重,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不能踏风水门。这就是欺负不懂行的。
这是他对女人的偏见!
“蔷薇姐,你好酷,你要是男的该多好……”
笑笑假装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看过来。
我打了个寒颤,“别,你这样子我都不敢跟你一起住了。”
“不嘛,人家可乖巧了。”
“没事了,早点睡吧。我定下午三点的闹钟,然后起来吃饭,拔梦槐。”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床边站了个人。
一种阴暗的感觉,挡住了光,压在身上的感觉。
感觉很压抑,呼吸难受。
我猛得惊醒,满身冷汗直立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