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乂安,二十五岁。
二十二岁那年报名参了军,一年前被劝退。
原因是性格不够坚毅,能吃苦,但不够果断。
用她领导的话说,太过逆来顺受。
于是……逆来顺受的林乂安退伍了。
林乂安似火的报国热情只能这么熄灭了。
她觉得不能从武,从画也行,起码这个是从小练过来的,于是重操旧业,做起了自由插画师。
只是……
甲方:这张画三百块,不能更多了。
甲方:就换了个姿势,你就要多收我钱?
甲方:不行啊,我要高大上、土豪金,清纯高雅,充满激情!
总之,画稿画了半天,落到林乂安身上只剩一个字:穷。
这天,林乂安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房东:你那间房有人看中了,出三千块一个月,要不你也出这个价,我去回绝掉?
房东的意思就是出不起,只能赶你走了。
林乂安觉得天要亡我。
毫不意外,两天后林乂安就推着驮了行李的“小绵羊”流浪在大街上。
天大地大,帝都这么大,林乂安第一次发觉这里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查了下卡里的余额,买回老家的火车票还是够的。
她干枯的心裂开了一条缝隙。
云南大理,风景秀丽,不用吃沙,还能好吃、好喝、好睡……
那诱惑酸胀得她心口发痛。
正在此时,她妈一个电话打过来:“小安啊……”
林乂安鼻子一酸。
她妈:“阿木暑假就要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把亲定一下啊?”
林乂安:“啊?啊?!”
她吓得什么酸涩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林乂安握紧了手机。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壮志:“妈,我这边工作忙,走不开!”
然后她果断挂了电话。
回老家?
不存在的!
……
决定破釜沉舟的林乂安站在路边一家房地产中介的门前。
她发狠地想:自己野外求生的分数最高,还有什么地方不能住的?
房间小得只放得下床,OK;
没独立卫生间,OK;
没网,OK;
没热水器,也OK;
只要足够便宜。
“月租……就写六百吧。我的幸运数字是‘6’嘛。”
这个声音对林乂安来说简直是天籁。
林乂安人还没冲进去,就气沉丹田一声吼:“那间房我要了!”
之前说话的那位出租者被吓了一跳。
他扭头看向林乂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林乂安被他看得有点慌,也打量回去。
对方三十岁的年纪,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打扮——好像电视剧里的那种斯文败类。
她挺难想象这种人会出租一间月租六百块的房子。
林乂安掂量了一下,她对自己的脑力值没信心,但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信心。
对方温雅一笑,起身问了句:“你会做家务吗?”
后来,林乂安回忆起来,那笑妥妥是奸笑。
……
林乂安发愣地望向眼前绿荫环绕的高档小区。
她的“小绵羊”、她的藏青色军用行李袋简直跟这边格格不入。
她又端详了一下手里的小字条,是这里没错啊。
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小哥露出礼貌的微笑:“需要帮忙吗?”
林乂安小心翼翼地问:“这里有六百块的出租屋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