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直接就压在了这血葫芦上。
手电筒落在了一旁,刚好就照在了血葫芦的脸上。
这血葫芦这时候眼睛不再是灰白色了,而是变成了纯黑。她的头发散乱,它晃了晃头发,露出了那张惨白的脸来。而我这时候,不偏不倚,就压在她的身上。
它也是用力过猛,平躺着重重地摔在了棺材里面。
我转身就要跑,这血葫芦一把就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裤腰带,我用力过猛,这血葫芦竟然把我的裤子给拽下去了。这下麻烦了,这裤子要是全脱了也还算有利于逃脱,无非就是冷一些。
偏偏这裤子褪到了脚脖子那里,我可就迈不开步子了,脚下一绊,直接就倒在了棺材里,我转过身的时候,这血葫芦已经扑上来,张开嘴就朝着我的脖子来了。
我一双手猛地就推了出去,死死地抓住了它的脖子。她张着嘴,对准了我的脖子就要咬下来。
我大喊:“虎子,救我。”
我扭头看看上面,哪里还有虎子的影子啊!我这时候也顾不上骂虎子不够义气了,心里全是绝望。很明显,这血葫芦力气非常大,我坚持不了多久的。
就这样僵持了有十几秒,我的胳膊发酸,眼看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下雨了。这时血葫芦突然惨叫起来,然后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趴在我身体上颤抖了起来。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虎子拿着手电筒对我喊道:“老陈,还楞啥呢?快出来啊!”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掀开这血葫芦就往上爬。
我还惊魂未定就听虎子说:“多亏虎爷还是童子身,老陈,要不是我守身如玉,今天你就交代这里了。”
我这时候总算是明白过来那场雨是什么了,我说:“我槽,我说这雨怎么一股子尿骚味呢。”
“最近水喝得不多,你就将就点吧。”
虎子说着,用手电筒照了照棺材里面,那血葫芦这时候脸朝下,趴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老陈,封棺。”
我俩忙乎完封棺又用这一套下来,东方见白。
大风还在吹着,很快就把我俩弄出来的痕迹给吹平了。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再看虎子的脸上,出了汗之后粘上灰土,已经不像样子了。从他就看得出来,我自己也是这个德行。
虎子和我坐在了河床上,背靠着背,他说:“老陈,你跟我去北京吧。我估摸了一下,一个金簪子,还有那块牌子,怎么也能值个万八千的。我俩有本钱了,可以做点小买卖。”
我说:“没户口能行吗?那不成了盲流子了吗?”
虎子说:“你不和我回去的话,这两件东西我俩就分了,咱俩抓阄,抓到啥是啥!”
最终我抽到了金牌子,虎子得到了金簪子。
这金牌大概四公分宽,七公分长,上面有看不懂的文字。虎子说:“好像是契丹文,这东西八成是辽代的。千万别当金子就这么卖了,这是文物。”
……
我俩回营地时天已经大亮,虎子找队长请假,说自己肚子转着筋的疼,让我护送他回滦县。
临走时,先回了我家。
家里就我一人,除了我会喘气,连耗子都没有。曾经何等辉煌的一个富贵人家,到了我这一代就这样了,难免令人唏嘘。(以后再交代家里变迁的事,先说正题。)
虎子看了我家的情况后说道:“老陈,你还是跟我去北京吧。你一个人在家有啥意思?在这里你能有啥出息?”
我说:“我去北京能干啥?那毕竟不是我家!”
虎子叹口气,他说人各有志吧。
随后给我写了个地址,说:“老陈,你要是去北京找我,我肯定安排你。”
我嗯了一声,然后去找我三姨奶借了一瓢白面,扒拉了一锅疙瘩汤,我和虎子就在我家的炕桌上给扒拉了。
第二天一早,我送虎子到了国道旁,等到了去滦县的公共汽车,送走了虎子。
之后,在家里捡了半月粪,拾了一垛柴火。靠着东家借西家挪来那点粮食度日,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借给我了。
家里最贵重的东西就是一把梳子,还有祖父留下来的一本叫《入地眼》的书。这是一本有关风水的书,虽然看不太懂,但这是祖父留下来的东西,也算是个念想,没事自个翻来看看全当消磨时间。
在这样下去,自己快被饿死了,怎么办呢?我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了,于是拿着那块金牌就去了县里,想试试运气,找个合适的买家。
可最让我气氛的是,那种摆地摊的老头,看了金牌后,直摇头,给我三十块钱问我卖不卖,我心想这小地方就是不行,没人识货啊,别说是金的,就算是铁的也不止这个价吧。
于是,回家后我给虎子写了一封信,问他混的咋样,和他说了下我的情况。半月后我收到了虎子的回信,他让我立即坐火车去北京。
我立即去火车站买票,票是第二天八点零五发车,中午十二点二十八分到北京站。
说心里话,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第二天我是强撑着走到了火车站,虽然准时上了车,但此时我没有一点力气,一动就冒虚汗。
火车开出去的时候,我看着窗外,心总算是踏实了下来。我穷怕了,也饿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