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苏依云去河边回来,手里的篓子里又有两只螃蟹。
刚刚回村口,就发现围了一群人,还有砍木头的声音。
“这一片儿,还有那边两颗,都砍了。”村广播里放着歌,穿着花棉衣的李大婶揣着瓜子,一边指挥着拿着斧头的人。
两个穿着马褂的男子拿着斧头,使了力气脸涨得通红,时不时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汗。
这个时候正巧是各家到田里干活的点,走到这儿都停下来看个热闹。
“李婶儿,这树长了有些年头了,干嘛砍了呀!”
“修院坝,家里添孙子了,可不得折腾个地儿来给他玩耍!”
李大婶说着就笑,眼睛眯在一块儿,瓜子在嘴里磕个不停,满脸尽是得意。
苏依云顺着瞥了一眼正在被砍的树,人一愣。
“等一下!”
拿斧头看得正起劲的两个人被她喊得一愣,李大婶睨了她一眼,颇为不屑吐了一口瓜子壳:“怎的了?”
苏依云并不在意,两步上前,近距离观察之后确认,这就是黄花梨木!
黄花梨木,又称黄檀木,是上好的木材。
别说大物件了,一串黄花梨木的珠子都是好几千。
心中小算盘拨弄着,苏依云面上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神色,随意地瞥了一眼堆在地上的木头:“这木头卖吗?我买了。”
“啥?”
不管你刚李大婶愣住了,周围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一般自家修院坝周围的树砍了都是当柴火一把烧了个干净,这种木头都不能用来熏肉,送人都嫌丢人,怎么还会有人买?
李大婶把瓜子往兜里一踹,看了看木头又看了看苏依云,一拍手:“卖!那边还有两颗,你要不要去看看货?”
白来的买卖谁不做?但是她也把苏依云当成傻子了,语气间尽是嘲弄。
“倒也不是很好……”苏依云看着木头皱了皱眉头。
她这小声嘀咕落在李大婶耳朵里,生怕苏依云反悔。
她立马着急忙慌的:“唉,你看这些,一毛钱一斤,你都拿着去好了。够便宜了吧,这些少说也能做个桌椅板凳呢!”
“你这差不多得有三四百斤的木头吧……”苏依云啧了一下嘴。
“云丫头你傻啊,别听她的,这木头白送都没人要呢,烧了起烟,差得很!”一个老实的大娘看不下去出声。
“我看她啊,八成就是傻的。”一旁一个精瘦男子扛着锄头笑出了声。
旁边的老汉也应和道:“这破木头给我我都嫌弃占地方,她还要出钱买,就是个冤大头嘛!”
周围人都是摇头叹气,看好戏一般的看着李大婶把木头卖给苏依云。
“也行吧……”苏依云摸了半天兜,掏出来一张五十,满脸不舍。
“婶儿就给你算两百斤,只收你二十了!”收了钱的李婶儿眉开眼笑地摸了摸钱,又找了三张皱巴巴的十块给苏依云,一挥手:“婶儿不白拿你钱,待会儿就把东西送你家里去!”
赚大发了!苏依云眸中都有了笑意,但是还是绷着嘴角,拎着鱼篓就往回走。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苏依云能听见被后人的指指点点的声音,但是她毫不在意,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到底谁才是傻子,谁才是蠢货。
“要不这螃蟹自己吃了吧!”心情颇好的苏依云看着两只肥硕的螃蟹,盘算着清蒸还是炒。
“依云!”
听到有人叫自己,苏依云抬头正好看见前面穿着碎花长裙小皮鞋的苏依依,不对,她现在应该叫夏心语。
夏,原本是她的姓。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夏心语上前亲热地挽着苏依云的手。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热络了?”苏依云冷冷看着她,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继续往家里走。
“你别不识好歹。”夏心语跟上她,语气狠毒,一把拽住苏依云的手腕,装出很亲密的样子。
她回头挥了挥手,苏依云也跟着转过头去,只看见消失在小路竹林里的老爷车。
装模作样给人看而已,夏心语果然还是夏心语。
“恶心!”
车子一小时,夏心语甩开苏依云的手,摸了摸自己两根麻花辫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踩在泥地上的小皮鞋。
“这破地方恶心死了。”她趾高气昂的瞥了一眼手里拿着旧鱼篓的苏依云:“不过你还挺适合呆在这种地方的,一看就是乡下野丫头。”
苏依云不想与她多费口舌,绕到一边径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