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元晔这张嘴,就是一张乌鸦嘴,因为她很快又被另一个出众男子拒婚了!
那个不要命的,敢拒她婚的人叫卢焕之,是范阳卢氏的旁系子弟,因才华斐然,年少有为,被她爹破格提拔为洛阳太守,二十几岁的太守,放眼整个九州,也只有他一人!
而她与卢焕之的相识源于一场打架。
那一日,元晔生辰,按着往年的惯例,赵静姝陪他一起下山喝酒庆祝,顺便听听曲子赌赌色子,放飞一下自我。
两人刚到集市,还未来得及去酒楼吃饭,就见巩县县令之子李荣骑着一匹大宛名驹在街市上横冲直撞。
眼见一个文弱书生来不及躲避,元晔纵身一跃,一掌劈死了那匹横冲直撞的马。
马嘶鸣一声之后倒地,李荣从马上滚了下来。
李荣仗着是县令之子的身份平日里在乡里横行霸道惯了,未曾想到居然有人敢将他摔下马来,急怒之下,要手下将赵静姝和元晔拿下,双方在镇上大打出手。
赵静姝和元晔武功虽高,但抵不住李荣手下众多,他们以一抵十,时间长了,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卢焕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带着训练有素的护卫,将他们一群人团团围住。
卢家与李家皆是世家大族,卢焕之与李荣自幼便相熟,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李荣眼见自己就要制服这两个冒犯他权威的江湖侠客,对卢焕之道:“这里不是洛阳,没你的事。”
赵静姝从未见过卢焕之,也不知他是谁,只觉得骑在马上的是一个神情倨傲长得还算干净的年轻男子。
卢焕之骑在马上,俯视街上众人:“巩县隶属洛阳,大魏律法严禁私下斗殴,你等当街斗殴,全都给我带回衙门。”
赵静姝和元晔已经打得精疲力竭了,正好借坡下驴,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兵器,表示愿意和卢焕之去衙门。
李荣怒气冲冲,见他们缴械,想趁机将他们拿下,却被卢焕之的手下给制止了。
一群人被卢焕之押着去巩县的衙门,路上,元晔偷偷问赵静姝:“我们要不要放信号求救?”
赵静姝见卢焕之身后还有几十个持刀护卫,知道他身份肯定不一般,便摇摇头:“我常听山庄的护卫说这些地方豪族仰仗着家族势力,在乡里鱼肉百姓,我今日想要瞧一瞧那位巩县县令是如何办案的。”
元晔指着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的卢焕之,低声对赵静姝道:“我想起来了,那人是卢焕之,师父新晋提拔的洛阳太守。”
赵静姝有些意外:“这么年轻就当太守了?”
元晔道:“此人出身范阳卢氏,年少有才,之前在太守府担任五官掾,颇有政绩,师父一直很喜欢他,每回去洛阳,都要将他带在身边,去年洛阳太守告老还乡,师父便破格提拔了他,对了,他和你哥哥很熟,两人常在一起饮酒做赋。”
赵静姝心中恍然,这个卢焕之应该是她爹特意为她哥选拔的辅佐之臣,早些年便听她爹说想要将封地的军政事宜全都交给哥哥,然后带着她和娘亲一起退隐江湖来着,原以为他不过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静姝问:“你既能认出他?那他不认识你吗?”
元晔摇头道:“不认识,我只在军营里见过他一面,因为年轻俊朗,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我当时挤在师父的一众亲兵里,他对我应该没有印象。”
“这下是真有意思了!”
赵静姝想起刚刚李荣见到卢焕之时大吼大叫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李荣不过是一个县令的儿子,居然敢对太守大呼小叫。
太守可是掌地方军政大权的,所属县令、县长的任免均由其荐议,权利非常的大。
到了县府衙门,李荣他爹李炳穿着官服,端坐在正堂之上,见了卢焕之,只微微颔首表示了一下礼节,完全没有要站起来行下官之礼的意思。
卢焕之倒也不介意,让衙门里的人找了把椅子,理了理衣袍,然后大刀阔斧的往上一坐,赵静姝见他年纪轻轻又长得斯斯文文的,却硬要摆出一些官威,还端着一张板正的脸,忍不住便笑了。
卢焕之正审视众人,见赵静姝对他笑,怔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想要摆出一些威风来,赵静姝已然不看他了。
李炳按着衙门的规矩,逐一审问了众人,原是李荣纵马伤人在前,他们救人还击在后,这事众目睽睽,李荣想赖也赖不掉,即便李炳想要徇私,也最多判个双方都有错,最后再想办法息事宁人。
没成想,当李炳审问那个被元晔救了的书生时,那书生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在街上走着,从未被马惊到,也不知双方为何会打斗,他是无端被卷入斗殴之中的。
李荣忙说自己在街市骑马徐行,突然冒出两个刺客要行刺他,双方这才打斗起来的,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保。
然后陆续有百姓站出来,佐证当时李荣确实是策马徐行,然后便有人突然跳出来击毙了他的马,还想要刺杀他。
赵静姝看着那个文弱书生,觉得匪夷所思,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被收买的?自己从街市一路走到衙门,是漏掉了什么细节?这书生怎么就恩将仇报了起来?
在众人力证之下,赵静姝和元晔变成了刺客,李炳拍案而起,当场便要将他们两人缉拿关押。
元晔见形势不对,悄声问赵静姝:“师父给你的令牌你带出来了吗?”
“当然!”赵静姝盯着李炳,心中被一股愤怒灼烧着,这便是有口难辩,有理说不清的滋味?
“赶紧亮出来吧!趁着那姓卢的还在,只要亮出身份,众目睽睽之下,李炳不敢对我们做什么。”元晔低声道。
“好,我亮令牌,你直接一掌把李炳给打残了,让他以后不能再当这个县令祸害乡里!”赵静姝细细观察了一下李炳左右两边的侍卫,见都是普通的衙役,下手应该不难。
“打残?众目睽睽之下?他可是县令!”元晔虽然气李家颠倒是非黑白,但还知道轻重
“他以下犯上,你就是一掌劈死他,也不会违了大魏律例。”赵静姝急切的掏出荷包,翻找令牌。
“他怎么以下犯上了?”人明明坐在那里一动都没动,即便是没对太守行礼,但人太守自己都不介意,他们如何能以这条罪伤人。
“我是郡主!”赵静姝没好气地道:“他儿子派人打我,现在又诬陷我是刺客。”
“哦!”元晔恍然,这倒是一个好借口,哎,和这位姑奶奶厮混久了,早忘了她还是个郡主,有朝廷封号。
“为何不直接杀了?”元晔今日是真被气着了。
“李家祖上是最早追随赵家打仗的功臣,杀了李炳,会寒了其他有功之臣的心,我爹也一定会追究的。”赵静姝解释道。
“那就打伤吧!”元晔见围着他们的衙役越来越多,催促道:“小师妹,赶紧亮令牌吧!”
“我在找,你别急!”赵静姝出门习惯带三个荷包,一个放银子,一个放令牌,还有一个放一些防身的药材,她情急之下,忘了哪个荷包是放令牌的,只能一个个的找。
就在两边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卢焕之开口了:“且慢!”
李炳再不怎么待见卢焕之,但人毕竟是太守,当着乡里乡亲的面,不好太过为难,只能让衙役们先退开。
卢焕之慢悠悠的站起身,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晃而过,然后看向李炳:“这两人若是刺客,那便交由我处理吧,洛阳前两日也有刺客出没,我怕他们之间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