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男未婚女未嫁的,真是不要脸!”
“是啊,宋书生这次可牺牲大了,居然跟这个傻子一起,也不怕坏了名声……”
耳畔传来窸窣的议论声,林静漪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一怔,这些人全都穿着粗布衣衫,头上挽着发簪,分明是古代人的打扮!
怎么回事?她不是去国外参加时尚展览的时候发生事故去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
林静漪愕然片刻,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她,林静漪,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服装设计师,居然穿越了!
头好痛……林静漪皱了皱眉,这时,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依稀浮现出来。
这是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原主也叫林静漪,他们这个地方名叫林家村。
两个月前,隔壁村地主家的傻儿子病重,就想着给他寻一门亲事冲喜,可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实在太傻,连基本的吃喝拉撒都不知道,还是个肢体严重畸形的怪胎,饶是地主家拿出许多钱财当聘礼,这十里八乡的,仍是没有哪家愿意出卖自家的姑娘给他家儿子冲喜。
无奈之下,在中间媒人的说和下,就找到了林家,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定下了原主林静漪。
但是却没想到,原主的娘亲李氏死活不肯同意这门亲事,地主家的人上门迎亲几次,都被李氏拿着扫帚赶出了家门,原主虽然傻,但是也能听懂人话,被村民一撺掇,各种嘲讽以后,也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傻子怪胎,也闹死闹活地不同意,最后竟然真的跳河死了。
村人嫌弃原主是个傻子,不肯下去救她,眼睁睁看着原主在河里淹死,还是隔壁村的宋书生路过河边,跳下去将她捞了上来,眼前这个被乡民议论背着自己的年轻人就是宋书生吧。
眼见林家就要到了,林静漪低声道:“宋公子,我已经没事了,你放我下来吧。”
宋衍深的脚步一顿,将林静漪放了下来,林静漪在地上站稳,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看这书生年约二十,儒巾冠发,穿着粗布长衫,手肘和衣襟处还打着几个补丁,但衣服却很整洁干净,容貌清俊脱俗,端方雅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温润如玉的君子气质。
对比她现在衣衫褴褛,浑身油污的样子,林静漪脸色不由一红。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林静漪学着古代女子的样子,向宋衍深施了一礼,这时却听到惊天动地的怒骂声——
“你这个傻子野种,终于肯回来了!”
林静漪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老太太从院中冲了出来,手里还抄着拐杖。
看到站在林静漪身边的人,林老太太不由一怔,登时收敛暴怒的表情,不冷不热地道:“这不是宋家的大孙子么?怎么有闲心来我们家?还跟这个傻子野种……我们静漪在一起?”
宋衍深不紧不慢地道:“林姑娘不慎落水,怕要着了风寒,老夫人还是请个大夫给她看看。”
“啥?给她请大夫?这傻子野种……”
林老太太差点脱口而出,但碍于宋衍深是个外人,急忙停顿下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林静漪一眼,才道:“先到家再说吧,今儿家里没做饭,就不留宋少爷了。”
宋衍深担忧地看了一眼林静漪,林老太太的泼辣霸道可是出了名的,他走了以后,这小姑娘八成又要挨一顿打,可他到底是个外人,管不了旁人家的闲事,只能告辞离开。
宋衍深走后,林静漪来到院中,林老太太终于爆发本性:“好你个贱人!我说你上哪儿放浪去了,原来是去勾野男人去了!一天天就知道好吃懒做,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见她举着拐杖想打自己,林静漪伸手拦住,皱起眉:“你做什么?”
根据原主的记忆,眼前这位就是她的奶奶林老太太,也是林家最不好惹的人物。
当年原主娘生孩子的时候,她爹不在家,村里人就说闲话原主是她娘跟别人生的野种,林老太太自此将原主视为眼中钉,四岁那年,原主年幼不懂事,偷吃家里的窝窝头,被林老太太拿拐杖打伤了头,这才变成傻子,现在又被林家的人卖给地主家给傻儿子冲喜。
见林静漪居然还敢还手,林老太太更是气得跳脚:“你这个野种,今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挡老娘的手,看老娘今儿不打死你,也算是给我们老林家除了你这个祸害!”
说着,就丢下拐杖,将放在院中的锄头抄起来,向林静漪喊打喊杀地冲来。
时至正午,林家的人从地里做活回来,刚踏入家门就听到林老太太的怒吼声。
李氏怔了怔,急忙冲进院子里,抱住林老太太的大腿:“娘,不要再打静漪了……”
她跪在地上哭泣,抱着林老太太苦苦哀求:“娘,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好了,静漪她还小,你会打死她的……静漪她到底都是林家的血脉,何必作践到这种地步。”
林老太太垂眸,看到李氏登时嘲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千金大小姐的娘回来了,跪在这儿做什么?老娘可受不起这样的礼,你们家这个傻子野种厉害了,连地主老爷家的少爷都不肯嫁,以后是要嫁到天上去,老娘福薄,被你这跪一跪,怕是要折寿十年呢!”
听到林老太太夹枪带棒的讽刺声,李氏的脸色白了白,哀求道:“娘,那齐家的婚事不能应啊,齐家少爷是个傻子,听说连手脚都没有,如今还病着,怕是都撑不到月底啊……”
“作死的蹄子,你这是咒谁呢?被那地主老爷家听到,仔细割了你的舌头!”
林老太太将李氏的手拽下去,又踹了她一脚:“齐家的聘礼银子已经收了,你说退婚就退婚?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下作玩意儿!也敢在我们老林家指指点点,老娘我还没死呢!”
“至于这个贱人小野种……”
她斜睨了站在旁边的林静漪一眼,脸上的每个褶子里都充满了嫌弃和鄙夷,冷哼一声:“老娘可是认不起这样的孙女儿,谁知道她是哪个贱人爬墙出灰生下的糟践腌臜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