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拓北声音中含着些许不耐,似乎并不乐意提起这么一个人。
“本王要是告诉她实情,她保准跟本王胡闹,还不如拖着她,等苏樊和贺氏死了之后,她就是再闹,也闹不出个结果来了。”
“王爷当真对她一点情谊都没有?”女声又问。
易拓北讽笑一声,“我纳她,不过是因为她那一双眼睛极为肖你罢了。”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将女人逗得娇笑连连:“如今你回来了,我为何放着正主不抱,要去怜惜那个替代品呢?”
……
苏娴站在原地,脑袋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重物狠狠敲了一下,她全身血流凝固。
她狠力推开那道薄薄的木门,神情怔然而绝望,“你……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你们是骗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一定是骗我的!”
“啊……”女人像是被吓到了,惊呼一声,躲进了易拓北的怀里。
易拓北狠狠皱眉,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易拓北!”她双眼通红,声音嘶哑难听,“刚才你说的话,是不是假的!我爹娘他们现在还好好的!对不对!你说啊!”
“你……”
“王爷,姐姐现在不冷静,让我和姐姐说几句话吧。”
易拓北也懒得理会这个疯女人,摆了摆手,任由女人去了。
女人缓步走到苏娴面前,轻轻勾起苏娴的下巴,一下一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小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苏娴说:“啧啧,真可怜啊,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只是我的一个替身吧?王爷他连苏樊今日就要被处以极刑的事都没告诉你,要是你今日没过来,恐怕到死都要被蒙在鼓里吧?”
苏娴死死地盯着女人,却听女人神色嘲弄地继续说道:“你要是现在赶去刑场的话,没准还能给你爹娘收个尸哦……”
听到这句话,苏娴像是被雷击中,全身浑然一震,此时她已顾不得什么易拓北,什么替身,她要赶去刑场!她要去救她的爹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东郊刑场。
“爹!娘!”
苏娴望着早已散去人烟的刑场,目光空洞无神。
她慌不择人地抓住身旁一个男子,力气大得几乎将自己的指甲都镶嵌进了对方的肉里。
“疯女人!你干什么?!”男人吃痛,一巴掌甩在苏娴脸上。
苏娴却没松手,仍旧死死地抓住他,撕心裂肺地吼道:“我爹……我娘呢……就是、就是国公府一家……他们在哪儿!在哪儿?!”
男人难听地咒骂了一句,“你要找国公府一家啊?!你看见没,那一大滩肉泥,老子扫了三次,十簸箕都装不完!你要找,你到谷粪堆里找去罢!”
“晦气!”男人最末啐了一口。
苏娴脑中一片空白,好像已经流干了最后一滴泪水,她双脚如同灌铅,行尸走肉般走到了那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堆前。
男人在一旁摇了摇头,说:“这国公一家啊,还真是可怜,行刑前就一直念着他们家那个独子的名字……哦,现在应该是独女了,可惜死前都没见到人最后一面,要我说这个苏娴还真是够心狠的……啧啧……不说喽。”
苏娴神情已是麻木,她用沾满污浊血水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刑台,声音嘶哑得已接近无声。
“爹……娘……女儿不孝,来迟了,爹娘慢点走,等等女儿,女儿这就来给爹娘请罪……”
“嘭!”
血水迸溅在柱台上,覆上了更鲜亮的一层红。
苏娴软软瘫在地上,双臂紧紧环着身子,脖颈垂软,已呈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