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似残血,暮色如深渊。
白凤舞孤零零地倒在祭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无数道密密麻麻的伤口渗着血,平时清冷美丽的一张脸上也脏污不堪。
忽然,一只绣着粉荷的雪缎锦靴闯入视线,毫不客气地踩在了她脸上的伤口处。
白凤舞痛得倒吸冷气,视线不得不跟着那靴子的力道,望进来人的瞳孔中。
白凤舞死死盯着面前来人的脸,心尖儿的痛楚远大于身体,“大……大姐,到底为什么?你趁着每月十五我最虚弱的时候将我绑来祭坛,到底为何!”
她说到后面几乎是嘶吼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敬爱的大姐,竟会如此算计她。
白沐沐一边弯着嘴角享受着睥睨的快乐,一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鬓角,眸子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满是嫉恨。
“为什么?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无尽国历代皇储都是由皇室大公主与大皇子共同争夺!”
“凭什么你作为三公主,只因出生天降祥瑞,就被世人认定,成为皇储人选,拥有无上的权利与尊荣!你今天拥有的一切荣耀,原本都应该属于我!”
说着,白沐沐举起剑,狠狠的朝着她的胳膊上砍去。
剧烈的疼痛顿时传来,白凤舞紧咬着牙关,双目通红,却强忍着痛苦,未发出一点声音。
“白沐沐……他们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不会放过本公主?”
白沐沐掩嘴轻笑了几声,明艳的脸上带上了讽刺的笑容:“他们,是指父皇和慕言哥哥吗?”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每个月十五会顽疾发作,功力减弱,还是慕言哥哥告诉我的呢!”
“不过光是内力减弱,本公主还是对付不了你,多亏慕言哥哥知道你每次都会服用一杯自己研制的汤药,不然还真不好把你绑住呢!”
“汤药……”白凤舞顿时皱了皱眉头。
看着白沐沐讥讽的笑容,仿佛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虚弱的摇了摇头,“不……不可能……”
“哈哈,白凤舞,没想到你还有自欺欺人的时候!没错,你喝的汤药内,被下了毒!”
“一种我与慕言哥哥一年前就开始炼制的无色无味的毒!为的就是让你这个医毒无双的人毫无察觉,不知不觉地喝下,好封锁你的内力,让你无法动武,更无法自爆!”
“看现在这种情况,还蛮成功的。白凤舞,能喝下慕言哥哥亲手端给你的毒药,你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哈哈哈哈!”
说着,白沐沐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几近癫狂。
白凤舞听着她的话,满脑子都是方才慕言喂她喝汤药的样子。
她拼命的摇着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不可能,你休要骗我!慕言不会这样做,他若是想要我的命,五年前就不会救我!你骗我……你骗我!”
“白凤舞,你以为你是谁,值得让他用命护你!当年不过就是我们演的一场戏,一场英雄救美的戏而已!”
“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爱上他,信任他,将你最宝贝的武功都传给他!呸……天真!愚笨!”
白沐沐嘴角勾着笑,缓缓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住白凤舞的下巴。
“不过……念在我们流着相同的血的份上,你若是交出你暗卫军的凤戒,我这个做姐姐的,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
白凤舞一双眸子满是不可置信,耳边一直回响着白沐沐的话。
五年前,慕言曾经救过她一命,她也因此对他敞开了心扉。
却不想这五年来自己对他的心意,竟都成了笑话。
笑话……
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噗……”一口鲜血自白凤舞口中喷出,正好喷在白沐沐的脸上,“咳咳……要凤戒,你休想!”
白沐沐感受到脸上的温热,快速起身,一双眸子满是怒火,“你这个贱人!”
她说着,再次执起手中的剑,猛地朝着白凤舞的双腿挥去。
“啊——!”
白凤舞终是忍不住疼痛,撕心裂肺地痛呼出声。
她的脚筋,就这样被生生挑断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口瘀血猛地卡在了喉咙处,呛得她几乎窒息!
她瘫在地上,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瞪着白沐沐。
看着白凤舞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白沐沐狰狞的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
白凤舞越是惨,她就越是开心。
“白凤舞,你不肯交出凤戒,不就是在等着父皇来救你吗?”
白沐沐说着,再次靠近了她几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没有父皇的应允,我们怎么敢这么算计你!”
说着,她重新站直了身子,一脸的傲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做了皇储人选又如何,即使千年难遇的祥瑞公主又如何,父皇……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听到白沐沐的话,白凤舞的瞳孔顿时放大,眼底的光忽然一下子灭了。
“哈哈……原来都是算计!”
五年,她这红尘中打滚的五年,自以为甜蜜动人,实则可笑之极。
她认为的姐妹情,和父亲的爱,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算计。
白凤舞闭上了眼睛,低低地笑了。
“白沐沐,算计我之前,难道……不知道打探清楚我的底牌吗?”
白凤舞越笑越大声,喉咙里堆积着的血,让她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恐怖,咯吱咯吱的,如同身体里住了一个恶鬼。
“你要干嘛……”白沐沐看着她的笑容,一股恐惧顿时布满全身。
“不是要凤戒吗?那就陪我一起……下去拿去!”白凤舞说罢,手上忽然多了一颗戒指。
微光闪烁,白凤舞破碎的身体随着戒指的光亮,猛然爆发出一道亮光。
“白沐沐,希望来生,我们还能遇到,届时,我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