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月被打入大牢,一日后听候发落。
即便是左丞相之女又如何,他们向家保不住夏寒颐要惩治的人。
向明月也不可能拉整个向家落水,她已经闯下大祸。
大牢冷清,她乖乖瑟缩在角落里,不再辩解,只想快些知道夏寒颐要处决。
他,会让她死吗?
“让她死?”夏寒颐冷哼一声,眼底晦暗不明,“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周兴弓腰候着,偷偷瞄了一眼情绪不明的男人:“那王爷的意思是……”
“发往春风苑一年,面颊刺字,贬为奴籍。”
周兴立刻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多谢王爷!若非王爷出手,老奴如何能为小女报仇。”
“不,潇潇是我喜欢的人,即便她不是你的女儿,我也会出手。”夏寒颐轻轻扣着桌面,声细如丝,“胆敢害我的人,本王定要她——生不如死。”
煜阳五年,向明月被发配春风苑。
若说京城是天下人都向往的富贵地,那么春风苑便是这富贵之中的地狱。
剥去了京城华丽的外衫,所有丑恶的事情在这儿发生都不足为奇。
别说是一年,即便是一天,能活下来都是本事。
进春风苑的第一天,夏寒颐犹如天神般来到这里,吓得主事的人恨不得用衣服擦过他走过的路。
向明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拉住了他的衣服:“夏寒颐,我真的没有害——”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嬷嬷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给了她一巴掌。
“放肆!王爷名讳也是你个贱奴可以直呼的?!”
面颊火辣辣的很,向明月狠狠地瞪着老嬷嬷,她骄傲恣意十几年,从未被人扇过巴掌,这个老女人怎么敢?
“有眼力见儿,赏。”
夏寒颐蓦地说道,向明月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周围都是刺耳的嘲笑。
是啊,她现在早已不是丞相家的掌上明珠,如今的她是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的野草。
夏寒颐饶有兴致地看着向明月脸上的神色变化,这个女人大胆放肆惯了,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向明月。”他走到向明月身旁,附耳低语,“春风苑可比你从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有趣。”
在向明月仿若坠入黑暗的彷徨表情中,他重又直起身,背手朝园外走去。
“可一定要好好享受这里的生活。”
夏寒颐倒是没有骗她,向明月过上了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这里没有秩序,强者才能称王,众人都是贱奴,从前的地位身份在这儿只是个笑话。
她被好些人围堵着打过,也被人半夜拉起来清扫庭院。
数九寒天,她没有厚衣服,只能瑟缩着和临床的丫头相拥取暖。
三伏天里,她就算再热也要进柴房烧水做饭。
仅用一年时间,她就从最开始的反抗变成了一言不发的顺从。
她的骄傲和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然后跪伏在地上,像狗一般乞求着。
只为了多得一个早已变硬的馒头。
渐渐的,她连名字都没了,最后变成了其他人嘴里的“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