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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花

第3章 姜花

在腹黑君主怀里作死| 飘靈| 发表时间: 2022/06/13 23:25

寒风料峭,已近冬日,日头渐短,冰风侵袭。

在御书房里,即墨殊围着白狐裘袖笼暖手。

太史爵走近即墨殊,将暖炉放在她身前。剥开狐裘,揽过她的手,发现手心依旧冰凉。

“我……天生体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即墨殊说。

“可有怎样调理过?”太史爵问。

“林婆用姜、红糖与黄酒文火慢煨,煮出的糖浆又甜又暖胃。”即墨殊答,“常吃就可以调理了。”

太史爵听到,觉得有趣。况且,这是他挂念的人要的物事。于是他立刻命御厨房按方子做了送来,竟然一个钟点就做好了。

太史爵轻轻用勺子刮一丝烫糖浆,送进即墨殊嘴中。

当真体贴入微,即墨殊想。她的心头微动。

暖香袅袅,摇漾如线。

在温暖的阁子里,即墨殊假寐了一会。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即墨殊又转向太史爵,说:“因为这个缘故,我们家总是买很多姜,多的吃不完。林婆就剜好他们的胎芽,让姜出苗生根。一到天暖起来,我家就有姜花绽放,异香扑鼻。”

“故人博罗尉,遗我山姜花。”太史爵说,“阿殊看着姜花,可会想起故人?”

即墨殊心下一惊“我自幼无依无靠,哪里有什么故人?”

太史爵哦了一声,也许是即墨殊敏感,她竟觉得太史爵有一丝丝失望。

帝君之心不可测。光凭他对自己的体贴爱重,并不能看出这曾是一个弑君灭国,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

即墨殊心悸,只得更加小心谨慎,不出一丝差错。

与此同时,在极远处一间偏僻的暗室门口。

龙头机关旋转,将嘴里的珠子吐进蟾蜍嘴里,大门徐徐洞开。

暗室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年轻人迈入暗室,加入人流。

几个阴影中的人正在小声议论。他们的表情凝重而困惑。

“老臣徐风眠之死,可是另有隐情?”阴影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问。

“我想是的,他身上发现了奇毒【玉寒毒】,可以使心脏停跳。”少年交代。

“谁做的?”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询问。

“恐怕凶手是另有其人,目的动机未知。也许和我们一样是〔复殷〕人士。”少年推断说,“至于【玉寒毒】的出处,那恐怕和江湖上有盛名的玉蝶刀客有关。”

“传闻那刀客来无影,去无踪。喜惩恶扬善、打抱不平。他的内力与轻功,最出色的武人难以望其项背。此外,他还能易容、改换声音。见玉蝶刀客的人,每一个对他的描述都不一样。”一个头戴水晶珠花,做风尘女子打扮的人补充道。

“玉蝶刀客立场一向中立,怎么会管朝代更迭的事情呢?”带斗笠的中年男子发问。

“这你有所不知,据说玉蝶刀客与大殷王妃即墨藻是旧识。即墨藻还救过他的命……”风尘女子说。

“够了……”老者威严发话,“白黎,把这个杀徐风眠的刺客找出来,带来见我。”

年轻人点头。

司音坊的暖阁中,即墨殊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个喷嚏,“啊啾......”

她放下手里的琴,用丝绢手帕擦擦纤细的悬胆鼻。

她鼻端闻到一缕熟悉的幽香,馥郁清甜,似有若无......

即墨殊侧耳聆听了一阵,察觉四周无人,悄悄掩上屋门与窗扉。

她接下紧闭眼眸上附着的丝带,睁开明眸......

一缕阳光射入窗棂,斜斜照在暖阁的睡榻上。屋子里的陈设皆是素色,是她喜欢穿的颜色。梳妆几上摆放着一盆姜花。

这花并不名贵,只是晚秋入冬的季节,实在难以觅得。

自从她搬进这司音坊单人暖阁,总是能听见婢女、艺伶艳羡的窃窃私语。

这么看来,太史爵的确对自己用了心思的。

即墨殊并没有像一般女子一般因为追求者的馈赠而欣喜。

她平静地望着那盆姜花。

皎白色的花蕊,蜷曲待开的花瓣,在静室里像一幅画。

这种不名贵的花朵是母亲的最爱,只是因为不符合皇家威仪,并未传到民间去。这种喜好,不亲近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母亲的老婢女林婆在国灭后依然保持了种植姜花的习惯,是为纪念。

“故人博罗尉,遗我山姜花。”姜花的确是思念故人的花朵,观赏它只是为了回忆起故人的几缕影子罢了。

即墨殊静静叹一口气。

把绀碧色丝带系回去,她再次端坐,抚琴。

同时在脑中盘算,下一次要对谁出手?

是龏朝的开国勋贵,是现下最得君恩的机要大臣,还是知道大殷旧事、会认出自己的老太妃呢?

即墨殊的沉思被打断了,她连忙抬起头。

“殊小姐,帝君在御书房有请。”婢女流云掀门帘进来。

御书房里空旷无人,即墨殊静坐了一会儿,太史爵依旧没有来。

即墨殊偷偷摘下丝带,环视一周御书房,只见桃花心木案几上堆了几卷奏折,上面用工整的字体写着禹州治水的策略。

在书架上,摆放着《治国要略》之类的书,另有几卷词人秦观的诗集,即墨殊自己也很喜欢。她取下一卷。

突然,轰隆隆,书架移位,露出一格暗匣,暗匣里有一盏精致的琉璃匣,里面盛放着一根鲛绡发带。即墨殊一惊,她认得出,这竟是母亲的旧物。

由当年父王亲手所制,送给母亲做生辰礼物的。

鲛绡闪烁暗银色的光泽,依稀是旧时模样。以一种被珍藏的方式摆放着。

十年前,若说母后认识弑君者太史爵,即墨殊会狠狠嘲笑这么说的人。可现在看来,若说太史爵与母后无旧,却难以自圆其说。可是,这两个有国仇大恨的人,怎么能有旧呢?

门外有了响动,即墨殊连忙胡乱系上发带,把《秦观词》塞回书架上。书架复原。

太史爵从门外进来:“今日早朝,百官讨论禹州水害,灾情迫急,谈的久了些,抱歉来晚了。”

即墨殊心中突突跳动,想到,自己从来只闻其声,并没有真正见过太史爵的样子。

即使他是旧人,自己也认不出来。

太史爵看即墨殊丝带歪了,连忙帮她理正,他的手干燥、温暖,即墨殊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仿佛,这个人在哪里认识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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