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青蒙蒙的,还飘着晨雾,窝窝村的村道上了无人烟,显然时间还早,人都在睡梦中呢。
就在这时,一声尖厉的哭喊炸响,惊起枝头鸟雀。
“苍天啊,大地呀,快来人看看哦,陈家不做人啦,连自己要死的女儿都不管了!”王婆子坐在陈绵绵家狭窄的院子里,撒泼似的哭天抢地:“陈大山,陈绵绵可是你的女儿呀,她要死了你都不管,你还配做父亲吗,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你……”陈大山哪里料到会有这一出,一时间愣在当场。
倒是陈大山的母亲陈婆子反应迅速,一手叉腰,两条眉毛倒竖而起:“栓子他娘,我说你是不是傻了,绵绵已经卖给你们王家,阴婚配给二狗了,死了你把她埋你家二狗的坟里不是正好,怎么还反过来救她?”
“我家二狗托梦给我,说你家绵绵长得太丑,他不要,婶子,你得把人收回去啊!”陈二狗的母亲,陈栓的媳妇柳氏上前,摆出一副柔弱善良的模样:“我家那口子看绵绵现在伤成这样,心里不忍,就给她请了大夫,可花了不少银子呢,绵绵她是你们的女儿,这笔银子你得出吧。”
一听这话,陈婆子乐了,她斜眼睇着婆媳二人,皮笑肉不笑道:“哟,邻里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陈家心底这么善良啊,你们要真善良,能想出用活人阴婚这种损招吗?”
柳氏被呛得一噎,没等接茬,就听得陈婆子又道:“我们把绵绵卖给你,就是因为养不起这么个赔钱货,现在你们把人折腾得半死退回来就算了,还反过来找我们要银子,呸,天底下哪来这种大好事。”
尖锐刻薄的声音传入耳中,躺在担子上的陈绵绵微微掀开一边眼皮,扭头看向争执声传来的方向。
她早就已经醒了,只是闭着眼装昏迷,想看看事态究竟会如何继续发展。
在她这具身体的记忆中,陈家两口子包括陈婆子,对原主虽然算不上亲厚,却也并没有虐待她,甚至于,家里的肥肉都是她吃的,这也就造成她小小年纪胖得连腰都找不到的可悲现状。
可是就在三天前,毫无征兆的,陈家两口子把原主卖给了王家,并欺骗原主,是和王家的王大狗定亲。
原主不喜欢王大狗,只是想想自己长得又丑又胖,能嫁的出去就不错了,是以含羞带怯地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哪知,嫁给王大狗是假,嫁给王大狗那半个月前不幸摔死的弟弟是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陈家人在对待原主的态度上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绵绵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而此刻,无疑是她弄清自己处境的最好时机。
“大山他娘,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只能找宋里长做主了!”
王婆子拔高的音量传入耳中,陈绵绵竖起耳朵,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你家文辉现在可是童生,将来要当秀才的,要是你们卖女儿配阴婚一事闹到里长那,耽误的可是文辉的前程。”
“你……”陈婆子两条眉毛倒竖而起,气急败坏道:“林翠花,你这个老不死的泼皮,活该你孙子早死,都是你这个老泼皮造孽太多,报应到你孙子头上。”
一听这话,王婆子脾气也上来了:“钱冬瓜,你卖孙女阴婚,你孙子也会遭报应的,他这辈子就当不了秀才。”
“你敢诅咒我家辉儿?”陈婆子表情一扭,眼中冒出两道火苗,扑上前去一把薅住王婆子的头发。
那王婆子也不是个善茬,反手也薅住了陈婆子的头发。
这边两个老婆子厮打起来,那边两个儿媳连忙上前拉偏架,拉着拉着,两个儿媳也跟着打了起来。
很快,王栓和陈大山两个大男人加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