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陆拾月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开,只能挺直了脊背,对上东方豫淡漠的眸子,“我不能死。”
“你怎么不能死?”东方豫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陆拾月被他森冷的气息吓得够呛。
为了活命,拼了!
她抬起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东方豫,“我是皇上赐给豫王殿下的正经王妃,无关身份,殿下杀了我就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殿下就不怕皇上发怒?”
“我本就对他不满。”
“殿下慎言。”
管家吓得脸色大变。
东方豫却淡淡道:“无妨,如今我不过废人一个,不满也做不了什么,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闻言,陆拾月心中有数。
看来他跟皇帝并非传闻中的兄友弟恭,而是暗藏杀机。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也不喜欢自己好心促成的大喜事被对方给扼杀了。”
“先动手的是你。”东方豫没了耐心,抬抬手。
陆拾月身后女子双手用力扣紧她的双臂,痛意剧增。
刹那间,她就痛得冷汗淋漓。
“慢着!”她连忙开口,“我有办法让殿下的腿好转,我可以!”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要看透她的想法。
说到治病救人,可是她的强项,万一东方豫的腿还有转机呢?
先把情况稳住再说。
东方豫一记眼神,女子就放开了她的手。
得到自由后,陆拾月来不及松口气,就被东方豫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立。
“殿下可否让我把脉?”
“来。”
东方豫干脆地挽起袖子,冷眼看着她。
皇帝定不会好心给他安排一门好亲事,这陆五小姐平日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突然说能治好他的腿。
若说没有诈,他定是不信。
“殿下不可。”管家紧张地看着他。
东方豫一抬眼,他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陆拾月见状,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不过都是算计。
但只要他给她接近的机会就够了。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温热的手腕上,仔细一探,秀眉微微蹙起。
“殿下可否让我检查双腿?”
东方豫见她谨慎万分的模样,示意她尽管查。
“治不好,拖出去,剁了喂鱼。”
陆拾月手抖了一下。
这家伙,太残暴了。
掀开裤腿,小腿跟正常人的腿无异,但轻轻按压,肌肉松垮,敲击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他的腿,目光扫过他脚踝,淡淡的诡异的粉红色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果然!
陆拾月心中有数,灿烂一笑。
东方豫心中蓦地一紧,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殿下就不怕,我下毒吗?”
“你大胆!”
方才那个女子飞身而至,一掌拍在她肩头。
她顿时像只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重重砸在地上。
“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带着血丝,“我好歹也是宰相府五小姐,就算是庶女,也不容许豫王殿下如此羞辱,既然要死,那便一起死!”
“快,把江大夫找来!”管家被她凶狠的目光看得触目惊心。
见院子里乱成一团,陆拾月只觉得浑身都疼,那女子下手也忒狠了,干脆躺在地上喘息。
半个时辰后,大夫守着东方豫一筹莫展。
“殿下恕罪,草民无能,没查出殿下中了毒。”
江大夫跪在地上,一副任杀任刮的表情。
陆拾月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怕是江大夫被另一种毒迷惑了眼睛。”
“耍本王?”东方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森冷地看向她,“拖过来。”
被两个女子无情地拖到东方豫面前,她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殿下按压左胸口,是否觉得呼吸困难,隐隐作痛?”
江大夫脸色白了一分。
她看得分明,继续道:“殿下双臂看似无恙,实则每晚剧痛难忍,是吗?”
东方豫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江大夫身上。
娶个王妃,还有意外之喜。
“江大夫,自我回京,一直都是你为本王医治双腿吧?”
江大夫闻言,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其中满是冷汗,“是......是的殿下。”
“你也见识过,本王是如何对那些算计本王的人。”
“殿下饶命,草民也是被逼无奈!”江大夫以头抢地,很快额头就磕出血来,染红了石板路。
“你要本王性命,如今却要本王饶了你?”
众人脸色俱是一变,江大夫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拖下去,废了双手双脚,每日灌药。”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江大夫惊恐地看着他,恨不得立刻死在原地。
可不等他自杀,身后的人已然手起刀落。
一声惨叫,江大夫手脚被齐整整地砍断,鲜血喷涌而出,洒了她一脸。
鲜红的嫁衣染上了鲜血,颜色好像更鲜艳了,刺得她眼睛疼。
昏死过去的江大夫被拖了下去,在院子里留下长长的鲜红痕迹。
一柱香的功夫,下人便把院子清理干净,唯独她身上的鲜血是刚才发生的一切的证据。
“所以,毒不是你下的。”东方豫开口。
陆拾月这才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要是她也被剁了手脚,不知道有多疼。
“我下毒了,不信,殿下可以看看你右手臂。”她强装镇定。
东方豫挽起衣袖,一大片青色赫然出现在他视线中。
“呵。”他冷笑,“用这个办法杀了我?”
“我只求自保!”陆拾月开口,“殿下给我一条生路,我为殿下解毒。”
“现在就解,留你一条狗命。”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狗!
兄弟相残,把她这样无辜的黄花闺女拖进来。
她多冤枉。
东方豫清冷地看着她,“不答应?”
“答应,但殿下要立下字据,留我性命。”
“好。”
立下字据,陆拾月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写下需要的药材,叫人取来银针,她便蹲在了东方豫身边。
“殿下,一旦开始,就不能动,直到我说可以,明白吗?”
东方豫颔首,闭上了眼。
她掀起东方豫的衣袖,指尖轻捻,银针便一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