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沈暮烟真的远离了苏远岫,看见苏远岫她也远远绕开,不再似从前跟在他身后。
她的转变一时间令苏远岫无法适应。她再也不会跟在他身后,远远看见他还绕开了路,是的,他全都看见了。
苏远岫是个好面子的人,他不会去说“沈暮烟我们和好吧”之类的话,所以两人就这样越走越远,形同陌路。
但是,命运它总是爱开玩笑。越是不想交集的人,总是会要纠缠一番才罢休。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里。
沈暮烟清楚记得那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那天她去同学家里玩,回来得晚了,夜幕渐暗,她匆匆赶路。
路上那些树木伸着枝桠,像在黑暗中伸出的一只只手,偶有风拂过,那些树叶“哗啦啦”作响。
还有条街便要到家了,还好同学家住得不是特别远。
她偶然瞥见路边有一个人影,看不清脸,那个人坐在黑暗中,若不是有月光照拂,乌漆麻黑的,她还真的看不见。
她匆匆瞄了一眼。然后那个坐在黑暗中的人也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她觉得那个人和苏远岫长得很像。她是对苏远岫走火入魔了吗?看谁都像苏远岫?
她欲要匆匆行过。那个人忽然跳出来阻拦她。她吓了一跳,她是遇到变态了吗?
她仔细一看来人,真的是苏远岫。苏远岫比以前长得更加好看了,也更加阴柔。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投向远方。
“呵呵,沈。。。沈。。。暮烟。”苏远岫喝醉了,要是平日里,他绝对不会上去阻拦沈暮烟。
“你喝酒了?”她捂住鼻子,好浓烈的酒味,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
苏远岫抓她的手抓得很紧。咯咯笑,“喝。。。喝了。。。一点。”
沈暮烟瞧他这模样,不像喝了一点。
“苏远岫,你还不快点回家。”她暗地里使力气,想要抽回被禁锢的手。
“呵呵呵,沈暮烟你为。。。为什么。。。不搭理我了。”苏远岫问出了他好多些日子的疑惑。
“为什么!”沈暮烟很想趁他现在醉酒狠狠摇晃他。为什么?你好意思问为什么!你当初说的那些话是多无情,你的拒绝,你的冷漠,害我被全校同学狠狠嘲笑,而你呢?像个事不关己的人,不闻不问。你把我狠狠踩在脚底,你的那句“不喜欢”到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徘徊。
“呵呵呵,沈暮烟,我们和好吧。”他忽然牵住沈暮烟的手,与她手指紧扣。
“。。。”沈暮烟这些年的狠又被他激发出来了,她本来掩藏得很好的。和好?那是不可能的。这些年的伤害谁来补偿她。她可不想到时候又被他羞辱。
“沈暮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苏远岫自己替她拿主意。
“苏远岫,我要脸!”当初他说她的那些话,她现在回敬他。
“你。。。你。。。不愿意!”苏远岫死死扣住她的手,加大了力度。
“苏远岫,放开我!痛死了!”她抽不开手,他的力气大得吓人。
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苏远岫闻言挑了下眉,黑暗中他越发鬼魅,吓得沈暮烟一阵哆嗦。
苏远岫一身酒气,他狠狠把沈暮烟扯入怀里,月辉下笼罩,沈暮烟美得像个精灵。
这些年沈暮烟越发出落得标致,月辉下她仿佛误入凡尘的仙子,又加上苏远岫喝得醉了,有愧于她,眼中瞧她越发顺眼。
沈暮烟瞧他那模样犹如见了鬼,挣扎不已。
苏远岫把沈暮烟扯入怀中,禁锢着她,低头亲吻她,那是个带着酒臭味的吻。
沈暮烟看着放大的苏远岫和嘴唇上的柔软,还有那浓烈的酒精味。她的心在颤抖,她的手在颤抖。混蛋苏远岫,她的初吻一定是浪漫的,现在全毁了,毁在他这个满是酒味的混蛋身上,还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止住颤抖的心,她狠狠咬了苏远岫的嘴唇,苏远岫吃痛,放开了她。
她转身要跑,又被他抓回来,她看见他的嘴唇落血了,想想可知她咬得多用力气。
他趁着醉酒,又与她拉拉扯扯,她拳打脚踢,那些花拳绣腿他忍忍就算了,也不是很痛。
他拥住她的身躯,两人一阵推拉摔落在地,她欲要起身,又被他按回去,他虽然喝醉了,可是力气还是异常大,男人的力气总是比女人大上很多。
“苏远岫!苏远岫!”她狠狠拍打他。
苏远岫似没听见一样,又低头去亲吻她,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惊慌失措。月辉下,那眼中泛起了泪花。
她的泪滑过脸庞,眼中一片灰白。
苏远岫看见她落泪了,他歪着头看她,好似不认识她,最后阴沉沉的说,“不准哭。”他不喜欢她流泪。
“苏远岫,你混蛋!你无耻!”她颤抖着身体,奋力挣扎,两人扭在一起,像扭麻花一样。
“要死了,你们在路边做什么!”一个声音响起。
然后是走近的脚步声。
她感受到苏远岫明显的停顿,她趁着空档,使出平生力气,推开他,起身,一气喝成,还险些撞倒了前来查看的附近大妈。
她脸上都是泪痕,嘴角还有一丝血红,头发凌乱,还有片树叶夹杂在其上。
她满脸泪花泪,一路狂奔离开这个恐怖之地。
她越跑心中越难过,心里如堵了一团棉花,酸酸涨涨的,她的泪水滑过脸庞落入一旁的土地上。只从遇见苏远岫就没有好事过,苏远岫就是她的劫难。
“诶,这不是沈家的丫头吗,怎么?”那个大妈瞧着她狂奔而去的背影,回想起她满脸泪水,头发凌乱,任谁见了都往那方面想。
大妈是个正义的人。如她所见,她断定沈家丫头被人轻薄了,而登徒子就是眼前的人。她见地上那个人没有反应,便走近一瞧,嘿,苏家那小子。好大的一股酒味。
大妈是过来人,前因后果她一想就明白。断定是沈家小子借了醉酒,在路边轻薄了沈家丫头,可怜的沈家丫头,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伤害。大妈心中泪目,同是女人,大妈自然是偏向弱势的沈暮烟。
大妈越想越气,便丢下苏远岫躺在路边,急匆匆赶去苏家报信,距离并不是很远,几分钟便到了。
当时苏父正在家中,听了大妈上门说这件事之后,怒火中烧,叫了几个人把苏少爷抬回家。一盆冷水下去,苏远岫酒醒了大半,只是依旧不知发生了何事?
“畜牲!”苏父怒火中烧,家法伺候,打断了一根藤条,抽得苏远岫一身鞭痕。
“你为什么糟蹋人家!”苏父一边鞭打一边责问他。“畜牲!我打死你!”
苏母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
她想起沈暮烟。她跌跌撞撞跑去隔壁敲门。
开门的是沈母。苏母也不管不顾,跪倒在地上。
吓得沈母赶紧扶起她来。“阿玫,你做什么?”
“阿玉,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啊,孩子他爸要打死他了。”苏母梨花带雨。
“这。。。”沈母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阿玉,阿岫他年轻不懂事,他不是有意伤害烟儿的,你放心,我们家会对烟儿负责的,求求你让烟儿救救阿岫吧。”苏母跪哭在一旁。
沈母已了解大概,适才女儿回来的时候满面泪痕,头发凌乱,她吓了一跳,细问才知道女儿险些要被那苏远岫伤害。
“阿玫,你先起来吧。”沈母欲扶她起来。
“妈,怎么了?”沈暮烟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
“烟儿,玫姨求你了,救救阿岫吧,他爸要打死他了。”苏母见沈暮烟出来,跪着求她。
“玫姨,你先起来吧。”她和母亲合力扶起她,“都是误会,我现在过去解释清楚吧。”
“谢谢!谢谢!”苏母见儿子有救了,感激不尽。
三人一同来到苏家。苏父打得累了在一旁喘气,嘱咐管家找根麻绳来,要把他吊起来。
苏母赶紧推沈暮烟上前去。
“苏。。。苏伯伯。。。”沈暮烟瞧见苏远岫身上都是鞭痕,皮开肉绽。
“暮烟啊,我们苏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苏父一见沈暮烟便是满脸愧疚。养不教,父之过。苏家的脸面在今日都丢尽了。
“苏伯伯,都是误会,苏远岫没有对我怎么样。”沈暮烟小心翼翼的说。
苏远岫是欲对她行不轨,还好最后大妈出现了,制止了,让她得以逃脱。
“暮烟,你不用替他说话,这件事是我苏家对不起你。”苏父狠狠瞪了苏远岫一眼,“你放心,我一定让这畜牲对你负责到底。”
“苏伯伯,我真的没事。”沈暮烟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要和苏远岫捆绑一生了,她必须阻止。
“苏大哥,烟儿都说没事,我看此事就此算了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沈母在一旁开口。
“不成,若是这样传出去,明月市的人该说苏家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不行。”苏父心已下决定。“明日就叫他们摆酒,到了法定年龄马上领证!”
“苏。。。”沈母欲要说话。
“哎呀,我看就这样吧!”在一旁的大妈还没有走。她望着沈暮烟,对她满眼都是怜惜。可怜啊!小小年纪的,没了父亲,又被苏远岫欺负。
“此事就这么定了,也算是我苏家给沈家的一个交代。”苏父最后落定,没人能驳他。
众人散去。
沈暮烟在门前与那大妈千万感谢,若非她出现及时,她真的。。。真的。。。要败落在苏远岫之手。
平日里豪迈的大妈今日也不好意思了。沈母更是拿出家中闲置翡翠项链送于她。
大妈起初一再推脱,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在沈母再三说请下,才千万感谢收了离去。
沈母与沈暮烟回到家中,沈暮烟含着泪,“唰唰”直落。
“妈,我不要嫁给他,你替我想想办法。”沈暮烟满脸泪水,她知道外面有很多苏远岫模样的人,她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困在这里,就这样嫁给了苏远岫,没有任何盼头,她想出去看看,她想好好认识这个世界。
“烟儿别怕,妈明天替你去苏家说,定不会让你嫁于苏家那小子的。”沈母安慰她,替她抹去泪珠。
沈暮烟扑在母亲怀里。
第二天,他们这一片区谣言四起,谣言猛如虎。沈暮烟与苏远岫那晚的版本多得数不清。
本来没有的事,传得久了也就变成了事实,大家都认定这是事实。无论沈暮烟如何解释都没有用。
大家更是认定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被欺负了还袒护苏远岫,纷纷感概苏远岫真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街坊邻居的谣言,苏父听了气得在床上躺了三天。
后来沈母去苏家与他商量,他同意了先不摆酒,但是到法定年龄一定要他们领证,他认定沈暮烟是他苏家日后唯一的儿媳妇,一定会负责到底。
沈母回去与沈暮烟商量,最后觉得先拖着,走一步看一步。
命运它总是爱玩弄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