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想到吧?你最信任的霜露和程奶娘,其实是我的人。”
“你嫁给王爷六年,头一年生下双生死胎,两年前怀孕又小产。其实都是我娘的功劳!她在你的食物中下了慢性毒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生下孩子!”
“你现在一定指望着你外祖来救你吧?可惜,何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哈哈哈……”
“姐姐,你去死吧!”
不!不!
不要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不甘心!我不甘心!
“轰隆!”
巨大的一声惊雷,打在宣平侯府上空。
雨势更大了……
红砖绿瓦的飞檐,漆黑的石板路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激起朵朵水花。
一声惊叫,几乎要将宣平侯府的屋顶掀翻!
躺在名贵云罗锦被上的小女孩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惊魂未定,满头大汗,借着昏暗的蜡烛,荣锦绣终于看清了屋内的光景。
檀香木的架子床,淡紫色的纱账。
端砚、狼毫笔……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熟悉得令她的心口都窒息般地疼,眼底更迅速腾起了雄浑杀意!
她重生了!
重生在自己六岁那年!
三天前……程奶娘得了薛灵香那毒妇的支使,故意装鬼吓她。
如此日夜不间断三日,六岁的荣锦绣就这样被活活吓死了。
上辈子惨死的她因此魂穿了回来!
荣锦绣眼前又浮现出了一片血海,那是她前世至亲之人惨遭杀害的一幕幕!
连带着荣锦月和薛灵香那对母女阴狠毒辣的丑恶嘴脸!
铺天盖地的恨意直冲天灵盖,荣锦绣蜷紧指骨,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荣锦月、薛灵香、谢玄安!
还有侯府这满院的牛鬼蛇神,她荣锦绣从地府爬回来了。
从今以后,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前世她所受的丧子之痛,杀弟杀母之痛,还有外祖一家!
她要让他们会千倍万倍偿还!
等着吧!
她的归来,会成为他们的地狱!
“小姐!”睡在外间的丫鬟听到动静,忙走进来,将烛火挑亮:“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
进来的小丫鬟名为芙蕖,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见自家小姐神情可怖,吓得不轻。
荣锦绣看了芙蕖一眼,又飞快的垂下眼去,生怕眼泪掉下来。
上辈子,这个傻丫头为了保护她,被荣锦月和薛灵香推入了枯井中,化为森森白骨后好几年,才被人发现。
可惜那时候她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悔恨之中,都没能为这丫头报仇。
“怎么是你在守夜?奶娘和霜露呢?”
从滔天恨意里抽身,荣锦绣软软糯糯的声音里染带着点薄怒:“你去唤奶娘和霜露来!”
芙蕖委屈的低下头:“是。”
小姐果然还是讨厌她,连守夜都不愿让她守。
低落的芙蕖甚至都没有发现,荣锦绣在“霜露”二字后面,并没有像从前那般,加上姐姐的尊称。
前世的她愚蠢至极,根本看不懂霜露与程奶娘的狼子野心,无底线的信任,才有了后来,她被这两个下人,联合荣锦月陷害致死。
呵!
如今她重生了,这二人还想阳奉阴违,做着她芳华院的奴才,却侍奉旁的主子。
想都别想!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芙蕖去而复返,脸色有些为难:“小姐……奶娘和霜露姐姐都不在房里,奴婢……奴婢也不知她们去了何处。”
大半夜两人双双失踪,此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全看荣锦绣怎么处置了。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起,芳华院里一阵幼童啼哭声后,突然乱了起来。
雍和堂——
宣平侯夫人何氏,也就是荣锦绣的生母,听到动静,迅速从床上起身。
屋外已经有丫鬟和婆子点了灯。
“瞧着像是大小姐那头又魇着了,快去告诉夫人。”
侯府身份最尊贵的嫡出大小姐,院子紧挨着主院雍和堂。但凡有什么动静,自然也是雍和堂最先知道的。
何氏不等丫鬟们进来,已经披上了衣服,趿着鞋子往外跑:“掌灯,去芳华院。”
外面风雨交加,何氏心急如焚,连鞋子跑掉了一只都没发现。
眼见着院子外人声鼎沸,灯笼一簇簇亮了起来,离自己的闺房越来越近。荣锦绣又扯开嗓子大哭起来:“我要奶娘,我要霜露姐姐,我要奶娘呜呜呜……我要霜露姐姐……”
六岁半的小女娃撒泼打滚起来,谁也拿她没辙。
“绵绵!”
一个浑身被暴雨瓢湿的美妇人冲了进来,双手胡乱的在身上擦了擦,扶着荣锦绣的小肩膀,眼睛里流露出心疼:“娘的小绵绵,别怕别怕……娘亲在这呢!娘亲在这儿保护你呢!”
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娘亲了。
前世的她多蠢啊!
被程奶娘和霜露轻而易举的挑拨了关系,觉得娘亲因为她是女儿便不喜欢她,故此把娘亲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爹爹与娘亲被薛灵香挑拨,感情失和,弟弟又惨死之际,她还因娘亲不许她嫁给晋王而恨娘亲,说出希望她滚出侯府的话。
娘亲最后心灰意冷的与爹爹和离,离开侯府,被薛灵香与荣锦月母女活活溺死在荷塘里。
“娘亲……”
小小的一团扑进何氏的怀里,甚至都不顾她身上的雨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娘亲……绵绵怕……”
这一声娘亲,把何氏的心都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