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让强撑一口气,连用移山符起、承、转三诀,遵循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这条经验,转了一大圈,躲进自己挖的那个坑里,这才终于松口气,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轰!
地动山摇的巨响,袁让一下子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
叉!老子又挂回小黑屋了!
不对,幽冥小黑屋死一般的沉寂,刚才明明听到雷声的。
念头转动,外面雷声翻滚,大雨如天漏了也似,借着闪电亮光,他终于看清四周是一处破旧的殿宇,半边身子都残破了神像,漆皮斑驳,连头都不知滚到哪里。
我——怎么在这里?
明明记得,倒进自己挖的坑里,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难不成又穿越了?
坐起身,他在殿宇里转了一圈,到处都是破破烂烂落满灰尘,挂着蛛网,也不知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重新转回那残破神像边,看那身首异处的神像他叹口气,双手抱起神像的脑袋踩着桌案想重新放回去。
咦?
他目光突然发现在神像破烂的泥胎里有一长条物事。
放下神像头,将那长条物事取出,入手沉重,借着电光才看清这是一柄古旧的腰刀。
长不过三尺,握柄不知是什么兽筋缠成,握上之后十分称手,轻轻一拉,刀刃便从鞘中露出。
一瞬间有股奇特的信息流入袁让的脑海。
信息量颇大,就像几千几万个人在他脑子里同时说话一样,嗡的一下差点把他头都炸开。
他呆立当场好一会才恢复知觉。
这好像是几招基础刀法,刀招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基础到不能再基础了,就是短时间各种心得体悟一股脑涌进脑子里,让他接收不过来。
大总管越发感觉奇怪,他在宫里什么宝物没见过,还没听说什么兵器上面带着记忆呢。
一时间,心里对这把刀的好奇,远远大过这几招破刀法。
毕竟他在宫里看过的刀谱剑诀,哪一本都比这上面的要强百套。
“小子,把刀交出!”
猛然一个声音说道。
大总管这才发现,他发呆的时候,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两名面无表情的黑衣武士,看样子当是驱狼境巅峰。
这两人要抢刀?
此刀绝对不是凡物,他刚拿到手还没焐热,当然舍不得交出去。
但不交,他普通人实力,未必是两人对手。
犹豫间,只觉寒光一闪,那两名武士已经悍然出手。
袁让只来得及举刀一挡,肚子上一凉,也不知受了什么伤,便眼前一黑人世不醒了。
最后一个念头,这就挂了?
万分不甘。
轰!
又是一声响雷,大总管再次睁开眼,发现身处还是方才那处破旧殿宇。
什么情况,梦中梦?
袁让又转在殿里转了一圈,想了想直接朝殿门外奔去。
“哪里走!把刀交出来!”
还是方才那两名武士,拦住他。
不容分说,袁让这次有了准备,拿出全部实力,勉强跟两人斗了三招,又挂了。
轰!
再次睁眼,破殿宇,大总管叹了口气。
此处太古怪了,他死前故意扔地上的那只鞋,现在好好地穿在脚上。
这分明是无限循了嘛。
既然死了不,那就说明,眼前一切都跟这刀或刀法有关。
只有杀通关才能脱身?
那杀便是!
跳上桌案,取出刀,脑中又被狠狠轰炸一回。
等两名抢刀武士出现,大总管二话不说抡刀便砍。
两个武者可不是袁虎那样的水货,不仅修为扎实,招式也狠辣精妙,而且两人间还有配合。
大总管勉强杀了一人,还是被另一个干掉,再次重来。
……
如此重复十多次,他才终于杀掉了两名武士,才长吁一口气,殿门外又走进四名武士。
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还来?
重新来过之后,进门抢刀的直接就是四名武士。
看来不把刀法练到一定境界,只怕自己要困死在这里。
身上背着这份压力,他更打起十二份精神跟那四个人缠斗,练习刀法。
最开始,在四个武者攻势下,他只有招架之力,偶尔才能还上一刀。
死了不知几十上百次后,他这才终于跟这四人打得有来有往。
不知不觉中,哪怕从没练习过刀法,那套刀法在他手里也熟极而流,其实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刀招,毫无花式的劈、砍、挑、抹、刺、扫、撩、削。
手里这把刀仿佛长在手上一样,跟他融为一体,成了身体的延伸,每一次出刀收刀配合着步法闪躲,速度越来越快,如果有外人观看的话,目光根本追不上他手中的刀光。
四个人被他轻松干掉后,数量又变成了五个、六个,虽然武士人数只增加一个,但是武器变化、配合所展现的威力却天差地别,而且武士的实力也从最开始的驱狼境,逐渐变成逐豹境!
驱狼境和逐豹境别看一阶之差,然而实力上确是天差地别。
下三阶武夫,在驱狼境除了力气增加数百斤,同时体力也有大幅增长。
但是到了逐豹境之后,或早或晚会领悟一门能力,譬如,大步如飞,疾风突近、铁爪、夜眼、觅踪……等等。
往往武夫得到一种强大能力,就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大总总现在还是一个区区凡人,对上五六个觉醒了能力的逐豹境武者,那是什么场面?
难度何止提升十倍、百倍!
不知死了又活几千次,大总管早忘了自己在哪里,整个人都麻木了,脑子里也只剩下那几下毫无花式的劈、砍、挑、抹、刺、扫、撩、削。
怨不得这把刀上只有这么简单几下,什么花哨的招式到了这情况下都没卵用。
也就是他困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长达七十年就是心如顽石,换个人早就在这无休止的杀人和被杀中疯掉了。
就在这反反复复的磨练,袁让手上这套刀法,就像是被河水反复冲刷的泥沙,一点点一点点最终露出了真金。
木然出刀,刀锋未卜先知般停在半空,最后一敌手恰好发动疾风突近,主动将脖子送到那刀锋之上,扑嗵,尸身倒地。
至此,袁让终于将六名紧密配合的逐豹境武者杀部斩杀。
正等待接下来的对手。
下一刻,他突然感觉浑身一震,就像睡梦中掉到地上。
一惊再睁开眼,天光大亮,自己并没躺在坑里,而正斜倚着那块大石头。
梦醒了?
还是通关了。
他左右寻找,并没发现神秘大殿里的那把刀。
这让之前发生的一切更像是一个梦。
但袁让分明记得那套刀法,见一只飞虫飞过眼前,他念头一动,身体自然生出反应,手刀一划将那飞虫击得粉碎。
嗯,爷也算刀法高手了!
得意地扭了扭屁股,马上又惨叫着跳起来。
用手一摸,一手血。
“这个臭娘皮!”昨天居然射中了爷的屁股。
这一动伤口又破了。
但又有点奇怪,昨天他被袁虎那些人殴打,脸仲得跟包子似的,且受了不轻内伤,又强行以一口精血的代价施展移山符,按理说现在最多只剩半条命了,怎么没感觉有多么不适?
也就像熬了一夜没睡,除了脑袋有点昏沉,并没有要死的不妙感觉。
难道全是这块大石头的功劳?
他起身,仔细打量这块大石,有两米多高,两人合抱不过来,石色青黑,纹理分明,没有青苔。
看不出有啥特殊,随手在上面画了一道移山符。
这次没催动精血,他体内也没有什么波动,看来……
“咻!”一支铁箭破空飞来,“嚓!”的一声轻响,将他头顶发髻射系带射得粉碎。
“小贼,今天我要你的命!”蒙面女郎高挑身影出现在五十步外,一手执弓,一手搭箭。
“臭娘皮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