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0病房病床上的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小鼻子红乎乎的,煞是可爱,小嘴微张,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因为这些年的化疗脱光了,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小脑袋,一脸花痴地看着正在为她检查身体的帅医生,掩嘴偷笑。
“小丫头,偷笑什么?”检查完之后,将仪器放在了实习护士小何的手里,温辰希笑着问一直看着他傻笑的默笑。
默笑,沉默不笑,可这小女孩却是很爱笑的。
“希叔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默笑不答反问,其实在得知他是温辰希之后,默笑更想叫的是爸爸。
“可以。”温辰希也不追问,温和地抚着她的小脑袋,先天性白血病,他是默笑的主治医生。
小何在一边偷笑,那小丫头看温医生的眼神,就像饿狼见到小绵羊似的,两眼发着绿光,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只是,这丫头也太人小鬼大了吧!她才多大,不过也是,她们的温大医生可是全云市的女性杀手,老少通杀。
再次看了一眼温医生,小何老是想,这老天很不公平,为什么要让他生得如此完美,这让其他人怎么活?
一米八几的修长有力的身体,裹在那圣洁的白大褂中,更显得精美绝伦,乌黑利落的发,显得人特别有精神,漂亮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见底,却偏偏有致命的引力,让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英挺的鼻翼,薄薄的嘴唇,精致的下巴……哎呀,温医生一定是帅到没有朋友了,就连女朋友也没有。
小何是刚进医院实习,确实不知道温医生没有女朋友。
默笑也顺着美女姐姐的眼光看去,嗯,这一次,默笑是真的相信自家妈妈看人的眼光了,总算没有出现差错。
不过,威尔爸爸也是很不错的。
“我和妈妈一直都有比赛的,看谁遇到的人最好看,这一次我肯定赢了,所以很开心。”小丫头甜甜地回答。
温辰希嘴角抽了,这是怎样的一对母女,让他震撼不小,也顾不得默笑用好看来形容自己。
“那输的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温辰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耐心,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小孩子相处,但也不好不坏。
“输的人就罚找不到男朋友。”还不等他从这幼稚的赌注中回过神,小丫头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说的。”
“噗嗤。”这一次,小何没忍住。
“可我妈妈说,要罚就罚重一点,直接相亲结婚得了。”小丫头甜甜的声音,彻底让屋内的两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大人风中凌乱了。
“相亲结婚”?这是谁家不负责任的母亲,会教坏小孩子的。
“希叔叔,你也觉得我妈妈很恶毒,对不对?”看着他的目瞪口呆,默笑呆萌地询问。
确实有够恶毒的,这惩罚也太重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突来的声音打断。
“默笑笑,你又说我坏话了,是不是皮痒痒了?”夏离殇刚到病房外,又听见默笑那个大嗓门说着她的‘坏话’。
每遇到一个好看的医生,她总要这样说。
虽习以为常,但被自家女儿这样赤裸裸的嫌弃,她也是会‘伤心’的。
“妈吗,你一定是听错了,你这么善良,一定会相到一个非常爱你的好老公的,不用愁嫁不出去,安啦。”默笑看着门口‘杀气腾腾’的老妈,立马很没骨气,很狗腿的讨好。
开玩笑,老妈发起火来,后果不堪设想。
温辰希高大的身躯震住,妈妈,女儿?夏离殇,你这一生,到底要给我几次我无法想象的‘惊喜’。
“是你,你就是那天……”小何看到夏离殇吃惊了,她不就是那天走廊上,被自己撞到的女孩儿吗?当时她散落在地的病历上写着先天性白血病,原来,她是夏默笑的母亲。
“嗯,是我,你好。”夏离殇对她浅浅一笑,打着招呼。
这世间,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见过一面的女孩儿,现在居然在这里遇见,不过,要是她知道,那背对着她的是谁,那么,她便不会这样感叹缘分了。
“叔叔,叔叔?”默笑看着自从妈妈出现,背对着病房门,身躯僵住的温辰希,轻唤。
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转过身,四目相对,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汹涌。
是他?
夏离殇,你好样的。
“好久不见。”一个抬眸,轻启唇齿,一个不悲不喜,温文尔雅开口,彼此,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没有久别的生疏,自然地寒暄着。
夏离殇站在医院大楼的天台上,静静地凝视远方。
六年了,终于还是站在了这片与他初相遇的土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街上的行人匆匆。微微一笑,嗯,走过千山万水,见过不同的风土人情,还是觉得云市的空气最新鲜,这里的人最可爱。
这次带默笑回国治病,为什么会选择回到这里,难道只是因为这里有全国最权威的血液专家吗?夏离殇不想骗自己,还因为这里有他的气息。
有人说,爱上一座桥,一座城市,是因为那里有你在乎的人。
昨天,她已看到他们在一起了,但,不管怎样,能在彼此曾经生活的地方,感受你的存在,也是好的。
温辰希,这些年,我颠沛流离,无枝可依,每一次当走到绝路,我总告诉自己,你的离,她很勇敢,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强的活着,就算没有你在身边,她还是要一如既往的坚强生活。
“还熟悉吗?”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这声音已不像当初那般悠扬,裹着几许的沉寂悠远。
她回过头,温辰希端着两杯茶走来。
还是记忆中的影子,只是岁月洗去了他的青涩与孤傲,让他更加的深沉与冷漠了。
接过他手中的茶,不答。
心微痛,他还记得自己爱茶,只是,无情的岁月呀……
“你还喜欢喝茶?”她偏头看着他的侧脸,苍白的嘴唇张张合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不知是为了心中的某个答案而问,还是为了打破这已久的沉默。
“习惯了,喜不喜欢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他双目看着远方,不曾看她一眼,语气是岁月过后的波澜不惊。
“哦!”
是呀,习惯了,习惯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也无所谓了我们曾今的共同爱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与她并肩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夏离殇,我所求的,亦不过是当有一天,能够再次的与你并肩笑看江山如画,可是,现在……
“昨天。”轻轻地回应,怕惊醒了这不真实的美梦,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昨天,他明明看到她的。
只是她不明白他昨天为什么对她视而不见,今天又重新提起她的仓皇落魄,是为了报复,还是嘲笑。
“为什么回来?我以为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才对。”突然,他转过身,十指扣着她纤弱的双肩,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质问。
语气凌厉,咄咄逼人,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退缩。
锦绣前程,奢华安逸,跟着他,总好过我吧!
如若不然,当初又为什么离开。
“我以为你知道的!”肩上的刺痛,不适,她微微地挣扎了一下,无果。
他的力气很大,索性就放弃了挣扎。
因为这里有你啊!心里无声的呐喊。
看着她毫无闪躲的眼睛,眼神一片清明,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愧疚与疼惜,突然,他放开了她,无声的笑了。
笑得自嘲,笑的落寞与苍凉。
转过身,双手随意的撑在栏杆上,风华无限。双眼微闭,让风自脸上温柔抚过。
死寂的气息在他们之间穿过,谁也不曾开口,绝望,撕咬,缠绕着。
夏离殇害怕看到这样沉寂如死亡的温辰希。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嘴角微勾,自嘲一笑:“我以为……”
我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吗?那我以为,你不会离开的,可最后……
“是为默笑而来的。”看了远方,归雁回巢,“默笑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孩子六岁,威尔与她同一年离开的,这意味着什么?
“谢谢。”落寞一笑,几度秋,果然,是有些不同了,温辰希,我更加猜不透你了。
“孩子父亲昵?”
“死了。”
“他死了,所以回来了。”语气低沉,薄怒。
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平静,无所谓的说出来,难道你的婚姻,家庭,对你来说不重要吗?那我呢,对你重要吗?如果可以轻易地放手,轻易地说离开,当初你为什么要强行的来打扰我的生活,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闯进我的心。
离开,回来,婚姻,家庭,女儿,他死了……夏离殇,你猜,我这些年有多恨你。
恨你不折手段地闯入我的生活,却又潇洒自如的离开。
“现在住哪里?”平复了情绪,随意的问,就像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还没找到房子,暂且住在一家不错的宾馆。”她不知道他问这些话的目的,只能小声的实话实说。
“不安全,我市中心有一套小公寓,合适你与默笑住。”
“不用了,李潇会不高兴的,我会尽快……”慌忙拒绝他的帮助,他的女朋友,或者是妻子会误会的。
一切都不可能了,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牵扯。
“呵呵,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的爱自以为是,你确定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他自嘲一笑。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在感情里来去如风,收放自如。
“好吧,我会尽快地找好房子的,谢谢。”只能这样了,以后再向李潇解释了。
毕竟自己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和钱,也不可能让笑儿一直跟着自己再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