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水果腐烂了一个月又发酵了一个月的恶臭味,熏得陆芷言差点没翻着白眼晕过去。左手捏着鼻子,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万分嫌弃的将头顶上的东西扯下来。
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那沐浴在阳光下,显得矜贵如天神一般的背影,陆芷言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衬衣直接拍到他的脸上。
正手舞足蹈龇牙咧嘴着,男人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嘎。
陆芷言立马立定站好,瞬间摆出一副“哇这房子好大啊油画好漂亮啊地毯好美啊”的惊叹表情,左右张望着。
最后,才若无其事的将视线转到男人身上,看着他淡漠的脸,咧嘴傻笑:“还有什么吩咐啊?债主?”
“你刚刚在做什么?”靳司川看着她束手束脚假装乖巧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笑了一下,表情却是愈发的清冷,“在我背后鬼鬼祟祟做什么呢?嗯?”
“在感叹你家真有钱,这个花瓶,肯定不低于五十万吧。”陆芷言嘿嘿傻笑,随手指了个放在落地窗边柜子上的花瓶。
“再加个零。”靳司川淡淡回答。
“……”打倒资本主义!打倒万恶的地主!
陆芷言心中的小人不停的举着小红旗,面上却是一脸真诚的微笑:“哦。”
“好好洗。”靳司川的视线落在她两根手指拧着的衬衣上,神情淡漠,“晚上我回来,要看见它完好的躺在我的衣柜里。”
说完,转身朝着大门外停着的莱斯莱斯幻影走去。
“洗你妹!”陆芷言咬牙切齿,小声嘟囔。
脑补着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上去,一个过肩摔将男人摔在地上。
然后狂踩他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的脸,一边踩一边将衬衣撕成碎片。
最后,趾高气昂的扬着下巴,扬长而去。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十分骨感的现实就是,她需要用她这双白嫩的小手,将这件比她还贵、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衬衣洗干净!
……
丧尽天良啊,这怎么可能洗得干净!
十分钟后,陆芷言找秦妈,也就是早上叫她起床的那位中年女人,借了脸盆和洗衣皂,坐在别墅的玻璃花房旁,开始洗衬衣。
洗洗洗,搓搓搓。
半个小时后,陆芷言看着手中的衬衣,扬了扬唇角。
嗯,好像白了那么一丢丢,给自己省了一万块。
很好,继续!
“陆小姐,到中午了,先吃饭,再继续吧。”秦妈笑着走过来,声音里满是慈祥。
陆芷言抬头微笑,“谢谢秦妈,不过我不饿,我还是先把衬衣洗干净吧。”
万一靳地主回来了,知道自己吃了他家的饭,肯定会找自己要饭钱!
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阴谋呢?
故意让秦妈叫自己吃饭,然后在饭菜里下安眠药,等她一觉醒来,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然后,他就能以自己没有按时完成,让自己赔偿十四万了!
“那我将饭菜放到微波炉里,陆小姐你饿了随时可以吃。”秦妈也不继续劝说,说完后,转身走了。
陆芷言盯着自己手中已经被搓得皱巴巴的衬衣,重重的哼了一声。
想让她赔钱?没门儿!
继续大力的搓搓搓,洗洗洗。
直到“撕拉”一声,陆芷言表情一僵,愣愣的低头,看着衬衣肩膀和衣袖中间的一条巨大的口子,差点没直接叫出声来。
天啊啊,十四万!
她撕拦了一件十四万的衬衣!
啊啊啊,早知道不洗了!
手都搓红了,还是得赔钱,特么的亏大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她的错!
她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呢?
绝壁是因为衬衣质量太差了!
对对对,这件衬衣就是件地摊货,肯定只花了五十块,所以质量才会这么差。
嗯,肯定是这样!
做完心里建设,陆芷言站在原地,花了一分钟想清楚是该继续洗?还是直接赔钱?
最后,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直接用刷子将衬衣上的污迹刷干净了——高定的衬衣,上了刷子基本上就没什么用了。
然而这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是地摊货!
然后,将衬衣放进烘干机里烘干了,趁着佣人都在打扫卫生或是浇花,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遛进衣帽间,将衬衣塞进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秦妈,衬衣洗好,已经放进衣帽间了,我先走了哟。”陆芷言回到客厅,赶紧和秦妈道别。
“好的,辛苦陆小姐了。”秦妈正在给花瓶换上新鲜的绿色桔梗,闻声,笑着转过头来,“陆小姐吃了午餐再回去吧?”
“不用啦不用啦,我不饿,我得赶紧回家了。”陆芷言连忙摇头拒绝。
她要趁着靳地主没回来,赶紧跑路。
“那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秦妈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不用不用,秦妈你先忙,我走啦。”说着,女孩便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好活泼的小姑娘。”隔着窗户,秦妈看着跑出别墅的陆芷言,笑容里满是温暖,“如果是少爷的女朋友的话,就好了。”
陆芷言一口气跑出别墅老远,才气喘吁吁的慢下了脚步。
话说,她将那件衬衣藏得那么深,靳地主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要是他发现了,非让自己陪他十四万怎么办?
陆芷言眨眨眼睛,转念一想,顿时又咧嘴笑了起来。
发现了就发现了呗!
反正她一没留下电话,二没留下名字,这茫茫人海,他是不可能找得到自己的!
两座一百五十米的高楼相对而立,两座高楼的顶端,用一架巨大的飞机相连。
当然,这不是真的飞机,而是一比一大小的雕塑。
帝王大厦,海城的地标建筑,也是大靳航空集团所在地。
此时,位于北面高楼的顶楼,占据了一整层的办公室内,身穿黑色衬衣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左手边的电脑。
32寸的电脑屏幕,足以看清楚人的每一根头发,甚至是脸上的细绒毛。
靳司川看着屏幕里女孩一边咬牙切齿诅咒自己,一边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衬衣。
看着她撕拉一声将衬衣扯破后目光呆滞的脸。
又看着她鬼鬼祟祟的将衬衣塞进柜子角落,然后耸着鼻子得意的挑眉嚷嚷着“看不见看不见”。
唇角缓缓扬起了一丝玩味的笑。
嗯,笑得像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