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山被雪亮的刀光吓得一哆嗦,色厉内荏:“我可是你大伯,你敢?”
“我妹要是死了,我让你们陪葬,你看我敢不敢!”说话间,花妍挥舞着柴刀猛冲着花大山的脑袋砍了过去。
饶是花大山躲的极快,脑袋上的发髻也被砍中了半拉。
惊的他头皮一阵发麻,闭眼大叫:“救命呀,死丫头发疯杀人啦!”
眼见亲爹被砍,花金宝红着眼冲上来:“死丫头,你是真疯了?找死啊!”
花妍:“放心,我就是死了,也要先拉你们垫背。”
说着她将手一挥,柴刀便擦着花金宝的面门掠过。要不是花金宝退的快,鼻子就被削掉了。感受着刀刃的凉意,花金宝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两腿颤颤,险些尿裤子。
自从几天前花妍在山上摔倒昏迷,被人抬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
看人的眼神变得直勾勾的不说,还整天啥事都不干就知道采药熬药。
说来也奇怪,本来花柔就剩一口气了,竟然被花妍采的药医的能坐起来说话了。
在那之前,花妍哪里会采药治病?她连药草都不认识几株。
花家人一直怀疑:是不是花妍在外头有了相好?
为此早上花家人还特意让花大山的女儿花翠翠偷偷跟着花妍上了山。
眼下花翠翠还没回来,花妍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
走出去都丢家里人的脸面,更别说还要跑去镇上。
那医馆是普通人能进的吗?进去后不花几两银子能出来?
花家人是绝对不会掏钱給花柔治病的,可耐不住还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花字。
要是花妍在医馆赊了帐,人家找上门来,还不得花家掏钱?
心疼银钱,眼见儿孙不给力,花老太太又头铁的冲了过来。大骂:“死丫头,今个你要是敢出这个院子,就永远别想回来。”
“你当我愿意在这里?”怒喝一声,花妍再次把花老太太推了个踉跄,还示威似的挥了下手里的柴刀:“谁再敢阻拦,我砍死他。”
朱氏三人下意识都往后退了退。
视线鄙夷的扫过他们,花妍随即背着妹妹疾步离去。
花峤一声不吭,赶紧跟上了姐姐。
“这是要气死我呀!”眼见没人敢再拦她,花老太太气恼的责怪儿孙:“你们两个没出息的,连个死丫头都拦不住。”
花大山和花金宝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后怕。连忙打哈哈:“死丫头疯了,正常人哪敌得过疯子?”
朱氏乘机花言巧语的挑拨:“娘哎,你都说了让她滚出去就别回来。她还敢走,真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咱就硬气点,别让她回来。”
“说的轻巧,花家还没分家呢。把死丫头赶出去,万一她在外头做出什么丑事?还不得连累咱全家?”花老太太气的伸手敲了下大媳妇的脑袋:“你就是个猪脑子,怪哉生的儿子脑子也不灵光。一家子都拦不住死丫头,都是没用的。”
突然被婆婆骂了,朱氏满心郁闷,却不敢反驳。只能陪着笑脸岔开话题:“娘哎,早上翠翠跟着死丫头上了山,不知咋的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翠翠也是个没用的,那么大雨,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花老太太又骂了两句,不放心的指挥花大山:”你跟去镇上瞧瞧,万一医馆同意赊账,趁早说清楚咱没钱。”
花妍手里还有柴刀呢,花大山心虚,缩着脑袋说了句:“娘,雨太大了,我去田里看看水。”
撒腿跑了。
“奶,我跟爹一起去看。”花金宝也跟着跑了。
一个比一个胆小怕事,气的花老太太干瞪眼说不出话。
云岭村离镇上有五六里的山路,花妍跑到村口时,恰巧村里唯一的驴车回来了。
她大喊了一句:“吕四叔,麻烦送我去趟医馆。”就赶紧的跳上了驴车。
吕四看见花柔昏迷不醒的样子,二话没说就把车子掉了个头,还帮忙把花峤抱了上去。
急赶慢赶的跑到云丰镇,花妍抱着妹妹冲进了一家医馆:“来人啊,快救救我妹妹。”
医馆的人一见来病患了,迅速将她引进去:“到里面来,把孩子放下。”
花妍放下花柔,招呼医馆的郎中:“我自己会针灸,麻烦借我一副银针用用,你们出个人帮我煎药。”
对方头一次遇到病患家属要自己针灸的,惊讶的还没反应过来,花妍已经抢过他的银针扎向花柔。
“哎——姑娘使不得。”生怕扎出事来,郎中急忙想要拦住她。
“放心,我学过医。”花妍果断的扎了下去,还迅速口述了一副药方:“麻烦你们照这个抓药,只是雪参要换成三百年的。”
眼下情况危急,普通雪参的药力达不到,是救不了花柔的。
“三百年?你有银子吗?”
对方听得倒抽一口气,仔细打量着花妍,生怕她付不起钱。
“我......”花妍哪有钱?她只好一边帮妹妹扎针,一边先哄对方:“我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带银子,等会叫家里人送来。”
一根三百年的雪参少说值五百两银子,瞧花妍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的,压根不像买得起的人。
郎中当即黑了脸:“没钱可不行。”
花妍也知道没钱先用药有些强人所难,但眼下花柔的情况危急,她压根没时间去筹钱。
只能道:“我求你们,现在救人要紧,钱我一定会给你们的。”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啊!一根雪参七百八两银子,真被你用了,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医馆郎中见多了付不起药费的人,瞧着花妍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扎针快的像胡闹一样,更不相信她会什么医术?
再看花柔牙关紧咬,呼吸微弱,明显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生怕花柔死在医馆里,花妍会讹诈他们。他立马动手赶人:“去去去,你自己都会针灸,还来我们医馆做什么?赶紧走人。”
说着就上来抢夺花妍手里的银针。
花妍焦急万分:“求求你们,暂时不用药也可以,先让我帮妹妹针灸一会。”
对方压根不同意,竟然叫来两名打手:“把他们轰出去,别叫死在这里脏了咱的地。”
“你身为医者,竟然见死不救?”花妍愤怒万分,然而她抱着孩子难以招架。只能眼睁睁看着银针被抢走,被赶出了医馆。
“姐姐,现在怎么办?”眼见医馆不肯收治他们,花峤害怕的扯住花妍的衣摆大哭:“都怪我,熬药的时候总是点不着火,害妹妹吃药吃晚了。”
“不关你的事,药吃晚一点没关系的。”
是那个山洞里的混账男人,是他毁了凤凰珠,害了花柔。
抱着奄奄一息的妹妹,花妍悔恨万分。早知道她就该见死不救,让那男人去死。
与此同时,距离云岭村不远的一处大宅院内。
一群人正手忙脚乱的围着床榻上昏迷的男人——正是在山洞里轻薄花妍的那人。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伸长了脖子问:“云洲怎么样了?”
正在医治向云洲的医者后怕的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满脸凝重:“主上这次所中之毒极其罕见,幸亏有人出手相助,給主上喂了缓解毒性的药。否则咱们见到的主上,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么厉害?”老人被吓得手抖了几下,险些握不住拐杖。追问:“那现在呢?”
“属下已经給主上配了解药,只要主上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属下没有把握,可能要几天。也可能,可能......”
可能永远无法醒过来。
余下的话医者不敢说,从他凝重的表情里。老者也能猜到一二,拐杖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家云洲吉人天相武艺超群。怎会遭人暗算?他一定能醒过来,一定。”
老人难以置信的伸手,抚摸着病床上向云洲紧闭着的双眼。忍着悲痛问:“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医者当即跪下,深深叩首:“属下无能,尽全力只有三成的把握。”
剩下的七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围霎时响起一片悲愤的吸气声,却有个少年的声音与众不同:“主上刚才还好好的呢,还说了要娶妻的,怎的这会就昏迷不醒了?钟神医,你莫不是吓唬我们的吧?”
老人霎时抬头,目光逼视少年:“丹青,你说真的?”
“是真的。”少年连忙点头:“主上吩咐我准备礼物,说要求娶一位姑娘。”
立马有人跟着附和:“我也听见了,公子说要娶妻。”
“对,我也听见了......好奇怪,公子突然要娶媳妇......”
“你们听见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了吗?”
“主上只说了是云岭村姓花的,就晕过去了。”
“云洲突然想娶妻,那位姑娘一定不同凡响。”
老人听得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动起来。
沉吟了一会,他竟然想到:“云洲遭人暗算,是一时气运不济,这坏运就得喜气来冲。既然他想成亲,咱们就热热闹闹的办场喜事,说不定他很快就能醒了。”
周围人都听傻眼了:“老爷,您真要娶了那姑娘給主上冲喜?”
向老爷郑重点头:“对——”
“可是,云岭村是个穷地方,那姑娘只是个村姑啊!”
“那又如何?只要能救得我儿,让云洲逢凶化吉,她就是云洲命定的人。”老人挥手命令:“你们赶紧去查,云洲既是在山上遇见那姑娘的,今天下那么大的雨,云岭村有哪位花家姑娘上山,就是了。急事急办!下聘什么的都免了,就说是急着上门冲喜。给一笔银子,把人尽快接过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