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坐在沙发,余冬呆呆地望向客厅天花板,然后目光下移,自然而然地又瞟向那套纯洁不再的白色芭蕾舞裙。
寄来这套芭蕾舞裙的,会是怎样一个神秘人?
他或者她,想向余冬传递怎样的信息?
是“麦莱坞”内部某个员工,不满于公司高层潜规则手下的美女舞蹈教练?
更可能的是,某位与田蜜存在竞争关系的美女同事,出于争风吃醋,而向余冬揭发田蜜的丑事,借余冬之手对付田蜜?
还可能,是公司风流男高层家中的原配,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余冬出面制约田蜜?
余冬很想知道寄件人的真实身份,因为那个人一定掌握着田蜜更多不为人知的秘事。但是,寄件人那一栏他早就看过了,地址、人名全是空白的,只有一个电话,拨打过去也是并不存在的号码。
余冬唯一能做的,是翻出烟来,大口大口地抽。
以前,曾经有一段时间,余冬抽烟抽得特别特别的凶,不要命地猛抽。自从与田蜜结婚之后,余冬想要改变自己,如同变了一个人,烟能少抽就少抽,能不抽则不抽。
像今晚这样,一小会儿就在茶几的烟缸中留下四根烟头,真是已经好久不曾有的事情。
抽到第五根烟时,手机响了,不是田蜜,而是郭柠伶。
“你是田蜜他老公……余冬吧?真不好意思,存过你号码,后来丢了一次手机。”郭柠伶语气比之前正常了很多,歉意地说。
不用说,是总算与那男人折腾完了,回头来给余冬补电话了。
余冬嗯了一下,算是承认。
“余冬,你别误会啊,刚才那什么,我是在试穿新的舞蹈服装,然后有男同事在旁边,见我服装比较显身材,就乱开玩笑!”郭柠伶果然首先就是开口解释自己前头的那种行为。
解释得有点牵强,甚至,有点此地无银了。
“你的身材还用夸吗,本来就很好的好吧?”余冬顺着她的话也夸了她一下,毕竟呆会还有事要问她,“刚刚是哪个男同事在开玩笑呀,我认识吗?”
“你?肯定不认识!”郭柠伶像被烫到嘴一般,提高了声音否认着。这让余冬更加肯定,郭柠伶跟那男人绝对没干好事,才会如此心虚。
“我听到他说小蜜的名字呢。”余冬又冒出来一句。
“有吗?哦,咱们这名字里带「蜜」的可不只田蜜一个哦。再说,田蜜的身材最好,这也是公司同事一致公认的,他顺口说一句也正常啊。怎么,有人把姐的身材跟你老婆身材相提并论,你就不高兴了呀?姐是比田蜜差点,也没差那么离谱吧?”郭柠伶嗬嗬笑出来,显然是想缓和氛围,同时转移话题。只不过,在余冬听来,郭柠伶笑得有点儿故作轻松。
“你这说可不对,我听田蜜在家老是说,嫉妒羡慕你的身材呢。”余冬昧着良心说了句瞎话,然后问,“对了郭姐,田蜜现在和你们在一起吗?”
“怎么着,手机打不通吗?今晚应该没什么安排呀。”郭柠伶似乎捏着手机在往外走。
传来郭柠伶敲门并且喊叫田蜜名字的声音,但是没有应答。
“想起来了,应该是去附近商场买东西去了,之前听她说身上没面膜了。估计手机正好没电了呗。没事,等田蜜一回来,我马上让她回你电话,就说她家宝贝老公想死她了,好吧?”郭柠伶安抚说。
听起来,怎么都像是郭柠伶临时编的说辞。
“谢谢郭姐了。你们这次团建活动,整整一周,时间挺长的呵?”余冬已完全确认田蜜没在房间,便转换了话题。
“既然出来一趟,当然呆久点啦。海南这边到底跟咱们内地大不一样,咱们还是安排团队活动之余抽空观光,一周时间还嫌紧凑的了。说实话,在游艇上跳芭蕾,那感觉跟平时太不相同了……”郭柠伶满是回味。
“团建活动还有上游轮跳舞的?”余冬意外。
“那个……几天前的联谊活动了。那并不是这次团建活动的主要内容,就是小插曲而已。不说那了。这次团建主要还是拓展、舞蹈课堂、业内交流之类,其实挺累的,回去好好慰劳一下你家田蜜哈!”郭柠伶似乎并不想具体多说下去。
“那行,郭姐你这些天也怪累的,我就不多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哈,晚安!”余冬知道从她嘴里也套不出更多什么话来了,看样子,她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的。
郭柠伶也连说晚安,两人都笑得有点尴尬。毕竟,不管郭柠伶怎么解释、掩饰,她和神秘男人的露骨对话都明摆在那儿,余冬又不是三岁小孩,哪会轻易相信“普通同事在开玩笑”这种鬼话?
挂完郭柠伶电话,余冬胃里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郭柠伶刚刚说挺累的,余冬觉得这倒是句大实话。就她那样,外出的几天就是跟别的男人折腾,能不累吗?
平时他见过郭柠伶,说是郭姐,其实也没比他大多少,才二十八玖岁,人长得很秀美的那种,舞蹈教练嘛,气质也好。可是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位自带几分仙气的美女教练,居然打着参加团建活动的旗号,背着她老公,跟人在外地如胶似漆。
她家里头那位,一定还洋洋得意于娶了个多么端庄温柔、举止优雅的好老婆吧?想想她那满头绿油油的老公,也是怪可悲可怜的。
可是,余冬又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呢?
要说漂亮,要说气质,妻子田蜜比郭柠伶可漂亮多了,气质也强多了,随便什么衣裳往田蜜身上一套,再土的衣服都立马穿出一身仙气来。
要不是有人寄来可疑的舞裙,要不是打给妻子的那个电话,他余冬又怎能想到,田蜜背地里会是那样?
正哀叹着,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宝贝小蜜蜜”。自然,那是他存在手机里对妻子的称谓,甜得不能再甜的昵称,这时候映入眼帘,却是说不清的苦涩。
余冬悲哀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心中满是讽刺。
这个时候田蜜倒是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关机这么久,算算时间,呵呵,都一个小时过去了,刚好够田蜜与那男人把事情办完,还足以从从容容洗个澡,然后干干净净给老公回电话来了。
这感觉,太憋屈了。他直想把手机摔到地上,摔个稀巴烂!
然而,他克制住了自己,尽量平缓了一下情绪,按了接听键。
满是嘲弄的心中,有那么一点好奇。他倒是很想听听,接下来,田蜜要开口说些什么。
她会刻意编排出什么谎言,来哄骗他这个蒙在鼓里的傻老公?
还是会紧张慌乱,露出什么马脚?
电话接通的那一霎那,余冬才发现,他还是太小瞧自己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