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我只穿着一件睡裙,小腿露在外面,一阵凉风吹来,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输入门锁密码,却打不开,门被反锁了。
手机没有带出来,我联系不上人,无处可去,只能拼命地拍门,“岑森,让我进去!”
伤口开裂,鲜血流得更加汹涌,整只手掌都被染红。
然而那扇门纹丝不动,就像冷硬如冰的岑森,一点温柔怜惜也不给我。
我缓缓地坐到了地上,抱着双膝,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听话地往下掉。
岑森,岑森……我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每念一次,就是一场凌迟,一刀一刀,痛不欲生。
门倏地打开,高大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
岑森一脸冷漠,大步走向院子里的车,目不斜视,仿佛我是空气一般。
“岑总。”
邹司机拉开车门,恭敬地说。
眼看他就要坐进车里,我连忙追上去,卡着车门不让关上。
“你去哪?”
过了好一会,岑森都没有说话,看着他冷漠如冰的侧脸,我的心脏一阵抽痛。
“今天,是爷爷的忌日。”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有种莫名的嘶哑。
我怔了怔,所以他是要去墓园祭拜爷爷吗?
“我,我也去。”
我小声地说,岑爷爷生前对我很好,老人家肯定也很想见见重孙子。
抚了抚肚子,我不禁有些祈求地看着他。
他终于肯施舍一个眼神给我,却满满都是憎恶:“你配吗?”
“别去脏了爷爷的眼!”
我的手僵在半空,半天都没有动一下,岑森嗤笑一声,厉声吩咐:
“走!”
“砰”的一声,车门剧烈关紧。
看着那辆迈巴赫绝尘而去,我僵立在原地,直到风越来越急,刺骨的冷意将我裹住,凌迟着每一寸肌肤。
岑森总能清楚地让我知道,他对我到底有多么厌恶。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保姆小心翼翼地问我:“太太,需要打扫吗?”
我一怔,在保姆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上楼,看着那堆碎片,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我将平安符装回陶瓷,一点一点地粘好。
看着那个满是裂缝的陶瓷娃娃,我无比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再也补不好了。
书房里传来铃声,我过去拿起手机,一接起,辛果果的大嗓门便透过听筒传来:
“明舒,蒋晴那个白莲花,她回来了!”
我眼前一花,差点站立不稳,蒋晴,回来了?
“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错了。”
当初岑爷爷可是给了她五百万,她也答应永远不回来的啊!
“千真万确!我怀疑她就是冲着你老公来的!女人这一旦怀了孕啊,老公很难管的,你可要好好打算,不然到最后什么都没了!”
面对发小的数落,我只能苦笑,打算,我还能怎么打算?难道找根绳子,把岑森绑在身边吗?
“果果,其实我……”快死了。
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为我太了解果果的性格,她绝对会阻止我的。
面对她的追问,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事,你忙你的,我下午约了医生产检,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我顿时没了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偌大的别墅像是一座荒凉的坟墓,一点点将我掩埋。
下午去产检的时候,医生不经意地问起,怎么总是一个人来,家里的人呢。
我笑着填单子,说,老公在工作,忙着赚奶粉钱呢。
这样的谎话,我不知说了多少遍,所以非常熟练自然。
外人面前的我,夫妻和睦,家庭美满,然而光鲜亮丽的表皮下,是腐烂的内里。
走在路上,医生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回荡。
依照你的身体状况,上了手术台,很有可能一尸两命,建议尽早将孩子拿掉。
得知我坚持留下孩子,医生的脸色很唏嘘,他或许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明知前方是死路,还心甘情愿地去死。
忽然,我愣住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抱着一只流浪猫,依偎在高大的男人身边。
他们离得很近,似乎正在说什么悄悄话,姿态亲昵。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我的丈夫的话,这将会是一副十分温馨的场面。
我孤零零地站着,像是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