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细的冯绾已经发现顾平自幻境出来后,眼神中多了一种灵动的韵味,这时候听马家要带他走,顿时急了:“父亲,你怎么光看不说话?”
不等冯道德出声,马红梅笑道:“小妮子,你是不是看上这少年了?小小年纪,也不害臊!”
看着马红梅硬吃顾平,冯道德又一直不言语,姚奇想忍不住开口道:“马婆婆,总要听听这少年的想法……”姚奇想是姚家在场的人中间地位最高的,幻境中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很想抓走顾平。
马红梅打断他的话:“怎么?姚家也看中这少年了?可惜你姚胖子的女儿长得像猪,不是这少年的良配。”
姚奇想胖脸一沉,正要反击,冯道德终于开口说话了:“马婆婆,即使马家看中这少年,也应该到大罗宗来好好说亲,你这半路上强抢,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吧?再说,我也不是他的师父,做不了这主。”
马红梅转过脸问:“少年,你是谁的弟子?”
“师尊念夋子。”
马红梅眼中精光一闪,问:“念夋子?哈哈,太好了!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前段时间曾在马家做客,和老婆子相谈甚欢。你看,这不是姻缘天注定吗?”
冯道德急忙问:“马婆婆,师兄什么时间到访过马家?怎么没回山?”
马婆婆信誓旦旦地:“上个月初来的,怎么?他没回大罗宗?”
姚奇想惊奇地问:“念夋子?他不是失踪六七年了吗?”
顾平的记忆已经融合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他五岁那年遇险,被念夋子所救,将他带上山。但他只和师父相处一年,念夋子就下山了,临走前给少年一张绢画,让他自己每天静坐一个时辰观画。说最多二三年就回山的,但就此失去行踪。
冯道德向马红梅拱手作揖:“马婆婆。还望告知师兄下落,大罗宗上下深感大德。”
“老婆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天博,念夋子走前还说了什么?”
马天博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我想起来了,他看到暖儿的时候,一个劲地夸暖儿,说要是暖儿喜欢他徒弟,情愿让徒弟上门做赘婿。”
马红梅笑道:“可不是吗?瞧我这记性!”
冯道德脸色越来越差,冷冷道:“马婆婆,戏演得再好。今天也休想把顾平带走!”他的修为在马红梅、马天博之上,见这姑侄俩视若无人,心头忍不住有气!
马天博斜睨冯道德一眼,问:“怎么?冯长老不给面子?莫非打算动手?”
马红梅依然一副笑眯眯的和善面孔,拦住马天博:“天博,冯长老说的也有道理,让少年……唔,让顾平先回大罗宗,我们明天就去提亲。想来大罗宗也不会让顾平受委屈。”
冯长老冷“哼”一声。
马红梅正色道:“冯长老,顾平是我马家的女婿,你们不能欺辱他,要是明天看到他身上多了一道伤痕,嘿嘿!莫怪老婆子拿你女儿出气!”
言下之意,大罗宗带少年回去后也会严刑逼问。
冯长老铁青着脸,转身喝道:“别理这疯婆子,都上飞舟,回山!”
回到大罗宗,冯长老将顾平单独叫进自己的洞府,问:“顾平,马红梅口口声声要招你入赘,你自己怎么想?”
回来路上,顾平已经将今天的事情通盘想了一遍。
幻境中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宗门势弱,自己师父又不在山上,恐怕很难善了。为今之计,唯有坚决否认幻境中自己曾得到过任何有用的东西。否则小命难保。
“长老,弟子不愿意去马家。”
冯长老点点头,道:“明天,你当着马家的面,必须把话说清楚,说得坚决些!这样,我们也好说话。”
顾平心里一凉,冯长老的意思,此事要靠他推辞。可马红梅已经放过话了,婚姻大事由父母、师长做主。少年急了,忙道:“长老,师尊下山前曾将弟子托付给长老,长老等同于弟子的师尊,求长老怜悯弟子。弟子如果去了马家,有死无生。”
冯长老深深看一眼顾平,这少年经历了今天的事,似乎突然成熟了!沉吟片刻后说道:“马家老祖擅长格物,年轻时深入蛮荒三十多年,解剖了无数妖族。据说还格过很多人族高手。马家神通非同小可。马红梅马天博姑侄俩对你发生这么大兴趣,只是因为他们目睹了幻境中发生的一切。你要是真去了马家,想必他们先是用各种方法逼问;如果问不出,可能会把你的手掌剖开,甚至把你的脑袋剖开,细细格物。”
顾平打了个寒战。
冯长老突然严肃起来,问:“顾平,你老实告诉我,幻境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道尊有没有传给你什么讯息?你坦诚说出来,宗门也可以提早做出各种应对策略。”
“长老,弟子不敢说谎。我走过去后,像走进了梦里,他们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道尊消失前给了一张虚幻的梯子,后来梯子也消失了。”
回到飞舟上以后,顾平从脑海里找到控制梯子的方法,当着冯长老和师兄弟的面将它收进身体里。看起来就像是消散了一样。
冯长老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和蔼地说道:“顾平,你不用一直站着,坐,坐着说。我知道你很聪明,心里有很多顾忌。在我面前用不着这样。我其实有应付马家的办法。”
顾平刚想坐下,闻言激动地站直身体问:“长老,您真的有办法?”
冯长老盯着少年的眼睛,道:“很简单,我将绾儿许配给你。我知道的,绾儿一直喜欢你,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长老尽管说,我都答应。”这一刻,冯长老的形象在少年心里“腾”地拔高!如果这招管用,可以不去马家,甭说师姐本来就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是丑八怪他也愿意娶,小命要紧!
“唔,很简单。我只要求你真心对待绾儿,任何事都不得欺瞒她。”
顾平连连点头:“我答应。”
“嗯,很好,等会你把幻境中的所有细节都告诉绾儿。要是再说什么道尊没对你说话,只给了一张虚幻的梯子,后来就消失了之类的话欺瞒于她,那你明天去马家吧,我不会容忍你欺瞒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