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神思各异,静谧的车厢内唯有陆景沉翻阅账本的声音。
阮婉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好在很快马车便抵达了穆府。
马车方停稳,陆景沉就率先下了马车径直向府门走去,丝毫没有等阮婉的意思。
阮婉也不在意,掀开车帘在金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慢悠悠的跟上陆景沉的脚步。
所行之处,穆府的下人们皆用好奇又畏惧的目光盯着阮婉看,在他们心里,少夫人向来是跋扈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
便是走路也是趾高气扬,从不把他们放在眼底。
可今儿少夫人却面带浅浅的笑意,瞧着很是和气端庄的模样。
厅堂内,穆阳夫妇听得陆景沉带着妻子回来的笑意,相视一眼,到底松了口气。
“舅舅,舅母。”陆景沉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厅堂,向穆阳夫妇拱了拱手。
穆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移了移,落在陆景沉身后那抹俏丽的身影上。
“舅舅,舅母劳烦您们两位操心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和夫君好好过日子。”阮婉轻声说道,语气是十足的诚恳。
原书关于穆阳夫妇的描写不过是寥寥几笔带过,毕竟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小配角。但他们夫妻都是性情温醇敦厚之人,亦是真心疼爱陆景沉。
穆夫人和善的笑了笑,看阮婉的目光十分的温善可亲,“傻孩子,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夫妻之间难免有争执口角,这都不碍事。你能想通就好,景沉他性格内敛,你莫要同他计较。”
穆阳也跟着附和:“你舅母所言极是,若是景沉敢欺负你,你同舅舅说,舅舅饶不了他。”
这夫妻俩倒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阮婉偷偷瞥了陆景沉一眼,但见他面色不改眉目依旧冷峻犹如千山寒雪。
穆夫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圆脸身材稍微圆润,看起来就是个和善的人。
穆阳则是生了一副肃穆的面容,不怒自威,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阮婉突然感觉自己多了两个靠山,喜不胜收,但又不敢喜形于色,遂低头故作羞涩状,“多谢舅舅,舅母关心。夫君待我很好。”
陆景沉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
陆景沉与阮婉居住的院子叫听风院,离开厅堂,陆景沉径直去了书房。
阮婉就带着金粿与银杏回了院子,绕过抄手走廊,阮婉正思索着如何尽快让陆景沉对自己改观。
冷不防的险些撞上一人。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一道略带哭腔的女声响起,“少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声音里充满了惧怕和惶恐不安。
阮婉挑了挑眉。
身着黛青色袄裙的丫鬟手里还端着红木添盘,盘里搁置瓷盅里的鸡汤溢了出来,香味四溢。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宛若阮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这是去哪?”阮婉摸了摸自己的脸,平心而论她也算得上是个美人,难不成她长得很吓人吗?
小丫鬟怯怯回道:“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原本是要给大少爷送参鸡汤的,是奴婢没有看清路。险些冲撞了少夫人,还望少夫人恕罪。”
阮婉瞧见丫鬟袄裙溅到了鸡汤,想了想,就道:“你先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吧,至于这鸡汤,回头告诉厨房是我取走了就是。”
说完,金粿心领神会上前从丫鬟手里接过木盘。
“可少夫人,奴婢……”小丫鬟依旧有些踯躅。
“少夫人都说了,你就快回去换衣裳罢。”金粿催促道。
“奴婢多谢少夫人。”
小丫鬟咬了咬牙,怯生生的瞧了阮婉一眼,向她屈膝行礼后飞快的小跑着离开了。
少夫人好像变了个人呢,若是以往定然会苛责惩罚她,可今日笑眯眯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阮婉目送丫鬟离去,一旁的银杏瞧了一眼金粿端着的添盘,疑惑的问:“小姐,咱们现在回听风院吗?”
阮婉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咱们去厨房。”
金粿不明所以,就道:“小姐,咱们去厨房做什么,那儿油烟重。若是小姐有想吃的东西,吩咐厨房做来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要亲自下厨,给陆景沉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