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是你想要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给席云铮打了五六个电话,对方都没接,莫欢只好放弃,改为了用短信方式联系他。
她编辑好这条短信,点击了发送。
不无意外,又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餐厅里静悄悄的,外面大雪纷飞,整座城市在雪夜中,显得特别孤独寂寥。
莫欢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这些菜都是席云铮喜欢吃的,她为了准备这些,从挑选食材到清洗再到烹饪,整整忙活了一下午,尽管上面盖了碟子,但早已凉透了。
今晚是她和席云铮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注定又是她一个人过。
手边是两份文件,一份是她给席云铮准备的三周年纪念礼物,还有一份是今早去医院做的B超单。
她拿起那张B超单,上面写着确诊为畸胎瘤,尺寸有1725cm,堪比一个婴儿。
高中那会就有同学嘲笑她胖,肚子大得跟怀孕一样,哪知她这肚子里的还真长了个“哪吒”似的肉疙瘩。
她有问过医生,是良性还是恶性?
医生含糊地告诉她,要做了病理化验才清楚,不过从医生那同情的眼神里,她有种不祥预感,只怕她已被命运判了死刑。
思及此,心口一阵阵发堵,眼泪也不争气地溢出来,一滴又一滴,将B超单打湿,把上面的字迹弄得模糊。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周遭沉寂的氛围。
她透过迷蒙的泪眼,看向手机屏幕。
是席云铮打来的。
他总算回电了,她忙收住泪,接了电话,深呼吸一口,不等她说话,手机那头的男人音色焦急道,“莫欢,现在马上来第一人民医院。”
说完,对方就掐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医院?
难道是他出事了?
才没回来陪她吃这顿晚饭?
莫欢顾不及多想,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就急匆匆出了门。
一出去,一阵寒风裹挟着雪沫子扑面而来,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这才意识到刚才下来的匆忙,竟忘了套一件羽绒服。
外面的积雪很厚,路上行车寥寥无几,虽说那家医院离她家步行也就十五分钟,但她赶时间,还是决定驱车前往。
已是深夜,一片漆黑中,雪越下越大。
她不敢放慢车速,可轮胎打滑,一不小心车头撞到了转弯处的马路牙子上,她踩了急刹车,因为惯性作用,整个人向前抛去。
肚子撞到了方向盘,一阵隐隐作痛。
但她没时间考虑这些,马上熄了火,忍着疼,马不停蹄往医院赶去。
等到了医院门口,她看到了在医院门口等她的席云铮。
尽管每走一步,肚腹就被牵扯的疼,但她还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云铮,这么晚叫我来医院,是你哪里受伤了吗?”
“受伤的不是我,是舒心,她拍戏时吊威亚受了伤,需要马上输血。”
不由分说,席云铮拽过她的手臂往医院里面走。
呵......
竟然又是要她去给他的心头宝甄舒心输血的?
外面寒风刺骨,她微微张了张口,一股冷风猛地灌进吼间,如刀子一般扎了进去,尖锐的疼,让她心口一窒。
她来不及消化这份痛,就被他强拉扯进了电梯,脚步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一层一层往上跳动,在这样封闭安静的空间里,肚子上传来的坠痛感越发清晰,莫欢忍不住捂住小腹,蹙紧了眉,“云铮,今天我不想给她输血,我——”
穆得,席云铮回首,撅住她的眸子,清冷中噙着一股戾气。
“不想给她输血?莫欢,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我们结婚协议上黑字白纸清清楚楚写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舒心有需要,你就要为她献血!”
莫欢喉头又是一哽,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就算告诉席云铮自己病了,也得不到他半分怜悯吧。
“好,我给她输血,最后一次。”
“叮咚”一下,电梯门打开,她沙哑着开口,后面那半句话被电梯的开门声掩住,席云铮并没有听清。
席云铮把慢吞吞的莫欢拽出了电梯门,直奔输血室。
“护士,她是B型RH阴性血,直接抽她的,多少都可以。”
甄舒心有凝血功能障碍,又是熊猫血,恰巧她的血型匹配,因此每次甄舒心受伤,都要她输血救她。
此刻,莫欢觉得自己就像只被待宰的牲口,就那么被席云铮推到了砧板上。
小护士看了一眼莫欢,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气,她就穿了一条单薄的毛衫,浑身上下无一处是干的,而且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比病床上的甄小姐还难看上几分。
“小姐,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下?我先去给你倒杯热水。”
连一个陌生人都看出了她的不适,可偏偏她的丈夫席云铮是个睁眼瞎。
席云铮听到小护士这么说,这才正眼打量过去,只见莫欢清汤寡水的脸湿哒哒的黏在脸颊上,脸色惨白如鬼,心里陡得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眸光深敛了下,随即便讥诮出声。
“明知外面大雪连伞都不撑,还穿成这样出门,莫欢,你是演给谁看?”
席云铮,你知不知道我接到你电话里听闻你在医院,我有多担心你?担心到顾不上自己,可换来的竟是你满怀恶意的嘲讽。
莫欢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就那么直直盯着席云铮,而后者被她那双黑白分明又微微泛红的眸子盯得莫名烦躁,“被我说中了,你哑口无言了?”
在这些事上,争辩也毫无意义。
“那你就当是我演给你看的好了。”莫欢懒得解释,这话一经出口,嘴里泛出难言苦涩,像是比喝了一碗中药还苦,她又转头看向那个关心她的小护士,示以苍白无力的微笑,“护士小姐,你给我扎针吧,我没事的。”
“嗯,好。”
由于她胖,小护士在她臂弯里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位置,最后针头扎在了她的手背上。
手背上的静脉更细一些,当血液抽出来时,疼得莫欢咬紧了牙关。
她的手冰冷,就是尸体一般,没有温度,小护士抬头一看,她脸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
没等抽完500C.C血,莫欢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