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救救我!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
顾家的卧房里,这段时间经常传出求救声,但是无人理会,罔若未闻。
“太太,晚膳到了。”
张嫂端着饭菜推开门走进房间,将饭菜放在书桌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女人蜷缩在墙角,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眼珠子浑然无光地随着她的脚步而转动。
像个疯子!
张嫂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形容词,本来,叶家两姐妹长得标志水灵,特别是这叶宁,肤质白皙,杏眸小嘴,精雕玉琢般。
可自从陆少爷娶回家,关在这里十来天,人不人鬼不鬼了。
哎!
作孽!
张嫂默默叹了一口气,将中午放在这里已经凉彻的饭菜端起来,撤出去,不忘嘱咐一句,“太太,不吃饭身体吃不消的,你还是多少吃一点吧!”
“嘭——”
房门又关紧了。
叶宁眼里微弱的光芒湮灭,干燥到蜕皮的唇瓣哆嗦了两下,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喊起来,“顾哥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不要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这里,她只希望顾凌骞能回来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可是她的顾哥哥,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定杀人凶手就是她,一心要将她折磨致死!
“轰——”
夜幕四沉的院子里传进来汽车引擎声,叶宁猛然站起往窗户口奔去——顾哥哥回来了!是顾哥哥!
可是站起的一瞬间,长时间的滴水未进,脑子一阵缺氧昏沉,像是掐断了电源的机器,眼前一黑,“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客厅里,顾凌骞大步流星地走进门,随手将车钥匙丢给了张嫂,自己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她怎么样了?”
她——指的当然是叶宁。
“我刚去送了晚餐。”张嫂妥善地放了车钥匙,又接过顾凌骞手里的西装外套,欲言又止,“可是少爷,我觉得她可能撑不住了……前两天还乖乖吃饭,这几天在绝食。”
绝食?
她想死?
呵!
哪怕是要死,这种死法对她来说也太宽容了点!
“我去看看。”男人捋着衬衣袖口,长腿生风地迈上了楼梯,二楼的卧房前,他剑眉微蹙,徐徐推开了房门。
他动作很慢,担心叶宁作秀给他看,担心她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撞开他逃出去。
可是房门一点点推开,一点点打开,昏暗的房间里死一般的沉静。
空气不流通,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馊味。
这还是顾凌骞这十多天第一次面对叶宁,也第一次知道,一间屋子沉门闭锁这么久,打开后扑面而来的会是这么压抑的气息。
“吧嗒。”
灯开了。
大概是很久没开,连电路都有些接触不灵,灯光闪烁了几下才彻底透亮。
出奇的,叶宁很安静,安静地像死过去一般,她趴在窗户旁的位置,一动也不动……
又上演哪一出?
顾凌骞两步近前,用脚踢了踢,“起来,别装死!”
叶宁纹丝不动。
“给我起来!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顾凌骞拔高了音色,脚上的力度更重了些。
没有,她没有动!
“叶宁?!”
莫名地,心脏处传递出紧张感,他单膝跪地她身旁,面色凝重地伸出手,修长的食指横在她鼻尖,探了探鼻息。
似有若无,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顾凌骞抬起头往书桌上看去,晚餐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无人享用,没人问津。特别是桌角的那一杯水,不知道放了多久,杯壁上竟然生了淡绿的苔藓。
张嫂没有说谎,这死女人,真打算饿死自己!
他妈的!
在心里暗骂,身体动作更加迅速,他一手揽着那人的腰,一手抄起了她的腿,公主抱在怀里,冲出了房门。
“少爷,少爷,这……这是怎么了?”张嫂惊愕,顾凌骞怀里的哪里还是人啊,卧房里一直没开过,这叶宁都已经瘦脱相了。
“送医院!”
这三个字,顾凌骞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嫂拿着车钥匙尾随,将叶宁安置在副驾,她已经彻底的昏迷,要不是有安全带挂着,肯定跟尸体没什么两样。
“预约急诊科的医生。”嘱咐了张嫂,顾凌骞一脚油门踩到底,阿斯顿马丁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冲出了顾家大门。
怎么会这样?
时不时地,顾凌骞的视线总忍不住往副驾的女人瞟去,她太过憔悴,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如果他今天不去看,等到明天早上,是不是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
可是,这不该是叶宁自导自演的吗?
深度的自我怀疑,红灯路口,顾凌骞随意瞥了眼后视镜,却见镜子里的人满是担心,眉心紧锁。
这是自己吗?
他居然为了叶宁快要死去而烦心?
这女人,不是该死吗!
绿灯亮起,车扎根在了路口不再前行,他怔怔打量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许久,旋即,哂笑,嘴角尽是自嘲的味道。
叶宁还是在演,她一定算好了时间,故意让他心疼!
侧目扫了眼叶宁,顾凌骞冷哼,“你要死就死!自作自受!”
——
“喂,你好,第三医院急诊科是吗?麻烦安排一下急诊,这里是顾家……”
张嫂还在打电话,冷不丁地抬起头,猝然间顾凌骞抱着失去知觉的叶宁去而又返,不由愣住,“少爷,怎么……”
“她死不了!不用管她!”
顾凌骞冷喝,抱着人上了楼,狠狠将昏迷的叶宁扔在床上,嫌恶地脱掉了衬衣,赤着上身回房间洗澡。
死女人,城府不知道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