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太平间,阴冷刺骨。
叶宁怔怔地看着平躺的尸体,眼神闪烁着不安。
那尸体脑袋上已经是血肉模糊,雪白的裙子上的血痂已经干涸殷红,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已经断气许久了。
姐……
喉咙干涩一个音节也冒不出,叶宁怔怔地盯着死去的叶雨,被车掀飞的那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死者死于外力致死,意外当场身亡。”
医生的话成为最后的盖棺定论,浸淫在叶宁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吧嗒”落下,张开嘴,泣不成声,“姐……”
叶雨才二十出头啊!还这么的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怎么可以就这么撒手人寰?
她颤巍巍地探出手去,想要再牵牵姐姐的手,虽然她是私生女,但是姐姐从没嫌弃过她,是整个叶家待她最好的人!
“不准你碰她!”
然而,她的手还没触及到叶雨的尸体,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男人猛地将她推开。
模糊的视线里,顾凌骞愤怒翻涌的眼风如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要不是你追着她,她不会出意外!”
叶宁怔忪,忘了哭,只有眼泪还在簌簌落,是她的错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不!
不是这样!
“顾哥哥,你听我说,姐姐去世,我也很伤心,我……”
“滚!”
顾凌骞震天吼声在森冷的太平间回荡,叶宁吓得呆滞,愣愣地看着男人愤怒的脸,那双眼布满血丝腥红。
“你还想狡辩什么?”
正当叶宁不知所措,顾母拽着她的胳膊,拖出了停尸间,狠狠将她甩在门口的冷墙边,“现在小雨没了,你高兴了?”
“阿姨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都是你算计的!毁了小雨的清白,你以为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我儿子了吗?我告诉你,做梦!”陆风禾啐了口,嗤之以鼻,眼角却浮过一丝不易察觉不的慌张。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就因为大学时代,她对顾凌骞表白过,并从往至今一直喜欢着他,所以她就成了第一嫌疑人了吗?
委屈在心里疯长,叶宁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了一口气,“阿姨,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什么……”
说着,她转过身还要进停尸间,再看姐姐一眼,赫然见顾凌骞轻柔地捻起白布,轻轻地遮住了叶雨的遗容。
那墨色的眼底,浓烈的不舍溢出来,让人心疼。
叶宁抽泣着,心里撕裂般的疼,顾凌骞的眼里从来没有她,从来没有……
尘埃落定,人死不能复生。
顾凌骞站直了身,冷冽的目光看向叶宁,阴沉的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叶宁的心不禁颤了颤,深深地感觉到了怕,她唇瓣几度翕张,筹措着言语,好半晌,暗哑的声调放得很轻,“顾哥哥,逝者已逝,你别太过伤心。”
好一个逝者已逝!
顾凌骞冷冷地看着这个与心心念念的人几分相似的叶宁,迈开长腿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良心被狗吃了?说的他妈是什么话!”
她只是不想,他难过……
“顾哥哥,对不起,我……呃……”
话到一半,男人的大手狠狠扼住了她脖子,抵在墙面,如玉的骨节收拢,手背青筋暴起,“对不起有用吗?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陆……顾哥哥……”
叶宁下意识地揪扯着他西装袖口,强烈的窒息感,巴掌大的小脸胀得通红。
“不管是不是你故意毁了小雨的清白,小雨因你而死,我要你给小雨陪葬!”他狰狞地像魔鬼,大手加重力道,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呃……”
叶宁直翻白眼,在顾凌骞脸上看到的只有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顾哥哥,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我?
我也很爱姐姐的啊!
如果可以,她宁愿失去清白的是自己!
姐姐,一个人在阴曹地府,一定很孤单吧?
眼泪滑过眼角,她攥着顾凌骞的手渐渐脱力,渐渐地垂下……
“儿子,你是昏了头么!”陆风禾看到这里,急忙扯住顾凌骞臂弯,“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把自己后半生都搭进去,不值得!”
不管!
顾凌骞红着眼,浑身满是戾气,他只想为叶雨报仇!要叶宁的命!
“哎哟,我这是造什么孽啊我!”陆风禾奈何不得,当下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你要是进去了,我也不活了,以后啊,连个给小雨扫墓的都没有……”
小雨……
这个名字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顾凌骞一扫眼中恨意,恢复了清明。
叶宁身板瘦弱,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蝼蚁般容易。
此刻,她的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令人作呕!
忽然,顾凌骞松开了手,冷笑嘲讽,“你就这么死了,算便宜你!想也不要想!只要我还活着一天,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咳咳……”肺叶里灌入了沁凉的空气,胸腔似要炸开般,叶宁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
然而,顾凌骞半点不起恻隐之心,扣住她手腕就走。
“顾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叶宁呛得眼泪横流,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在顾凌骞脚后跟摔倒。
“结婚!”
顾凌骞丢给她冷漠的两个字,合法夫妻,他有的是办法,折磨这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