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子爷喝完五弟、八弟、九弟的轮番敬酒,好不容易歇了口气,十弟、十二弟又来了。太子实在是招架不住:
“今天是四弟的喜酒,又不是本王的酒,各位弟弟们怎么都搞错了?”说着,他转回身来,意欲让四弟替他代酒,结果一看,新郎居然不在座位上,放眼望去,也不在宴客大厅里,这四弟去了哪儿了?
“四弟呢?今天他是主角,怎么这么半天不见了人影?”太子爷诧异而又玩味地问着坐在他右手的三阿哥。
“不会是四哥心急,趁着兄弟们喝酒,先会新娘子去了吧?”十四阿哥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因为与四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十四阿哥平日里说起话来从来都是无所顾忌,此时也一如往常,脱口而出,虽然这个回答不过是他的胡乱猜疑而已。
“就你满嘴胡嘞,四哥是什么人?美色当前,眼都不眨一下,怎么可能这么点儿时间都等不及?”十三阿哥自幼与四哥交好,此时四哥不在,遭太子爷的查岗,又逢十四弟不负责任地乱说一气,自是要挺身而出、尽力维护。
“我看十四弟说得也有道理,否则四弟怎么会这么半天还不见人影?若是更衣,这时间也太长了吧。”三阿哥不露声色地插了一句,既是回答了前面太子爷的问题,又表明了是赞同十四弟的猜测。
“这向皇阿玛亲请的侧福晋就是不一样啊!早知如此,赶明儿,我也向皇阿玛去求个小福晋回来。”
“九弟,你那一堆小福晋哪个不是你自己弄进府里的?难不成还是别人硬塞给你的?”
“那也不是皇阿玛亲赐的啊!”
……
此时的四阿哥,正在离宴席不远的清晖阁旁,独自失神地面对着一湖月色涟漪。多少天了,自从接到赐婚圣旨的那一天起,他那无以倾诉的悲伤就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日复一日,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是如何度过来的。今天,那铺天盖地的红锦、红缎、红绸、红幕……,无时不刻地刺入他的双眼,这漫天的红色,就是他心头滴出的泪血!
可是,他还有那么多的宾客要应对,他还要表不改色地做好他的雍亲王爷。此时此刻,唯有强压下心中的悲愤,向着东南方向,郑重地发下誓言:
“盈儿,这一切本应该都是你的,今日是爷负了你,来日,爷一定无数倍地报偿,爷,说话算话……”
“爷,太子爷正找您呢,各位爷见不到您,都乱了套啦!”
说话的是王爷的贴身奴才――秦顺儿。一听此言,他才猛然间发觉,自己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刚刚在宴席上,心情压抑得喘不上气来,就借更衣的机会,到这里来排遣,没想到,心绪飘得这么远,时间过得这么快。
“哟,四弟这是去了哪里?”太子爷眼见着四弟重新坐回宴席上,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愚弟只是去更衣。”
“哟,四哥,您这个新郎官不见了,害得弟弟们想敬杯喜酒都没机会!”
“好,谢谢十弟。”
“四哥,您刚才已经喝了不少,这杯,就由愚弟替您喝下吧。”
“十三弟,放心吧,四哥的酒量还应承得下来。”
“四哥,您喝了十哥的酒,那九弟的酒?”
“好,谢谢九弟。”
“八弟来敬四哥一杯!”
“好,谢谢八弟!”
“四弟,三哥也来凑个热闹,敬你一杯!”
“谢谢三哥!”
“四哥,十四弟恭敬您两杯!这喜事连连,喜酒也要成双才是”
“谢谢十四弟!”
“十四弟,四哥一个人已经喝了这么多,到你这儿,净出夭蛾子,怎么敬出双杯的来了?既然是喜事连连,那就由为兄代为喝下,也借机会沾沾喜气儿!”
“十三哥,不带这样的!你的酒,咱们单挑。”
“怎么?十三弟连四哥的喜酒也要替喝?”
“太子殿下,四哥喝得太多了!”
“这是喜酒,哪有替喝的道理。那么,本王敬的酒,十三弟也要替喝?”
“这……”
“四弟谢太子殿下!”
新郎官对于所有兄弟敬来的喜酒,一律来者不拒,也对十三阿哥替喝的请求一概不予理会。开席之前,十四阿哥和十阿哥就卯足了劲儿,非要把四哥灌醉不可。也难怪这两个人如此算计,原本十四阿哥就对皇阿玛赐婚给四哥很是不满,因此联合着平时跟自己关系非常要好的十哥,一起向四哥发难。其它兄弟见这两个活宝挑了头儿,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机会能捉弄四哥,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又借着酒劲儿,众人拾柴火焰高,攒足了力气准备跟四哥拼酒。
太子和三阿哥作为兄长,虽然不至于和其它兄弟们胡闹,但是这种捉弄四弟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平时里四弟做事严谨、滴水不露,让这两位兄长颇是头痛不已,今天能这么一个大好机会,虽然跟政务无关,但放弃了也实在是可惜。
但是,众人轮番上阵的结果,却是大大出乎意料:这新郎官怎么没有丝毫的推让,简直就是来者不拒,实打实地全部喝干!这下子,刚刚还喧闹的场合,即刻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一会儿还洞房花烛夜呢,四哥(弟)怎么面对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