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家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嗐,你是不知道,他们家老幺,就是前些年死了媳妇儿的那个,要梅开二度,可是家里没银子,只能把小孙女卖了好换钱。”
“这……是要卖给谁?”
“村南边儿的那家猎户……”
一大清早,石头村唐家门口便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说起来嫁姑娘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奇的是这老唐家卖女求荣,竟然打了村南边猎户的主意。
石头村南边儿紧挨着深山老林,时常有野兽出没,没有人家敢搬到那边去住,只除了一个丑猎户,也没有媳妇,光带着个小孩。
因此村子里没人愿意上门去给他说亲,也就是老唐家急着要钱,才愿意把孙女嫁过去。
外面的人窃窃私语,院子里面却一派寂静。
唐溪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费尽力气睁开了眼睛却被鲜血一般的红刺伤了眼睛。
“这是哪里……?”
她试着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竟然被东西捆住了,莫说是双手,连两只脚都动弹不得。
唐溪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挣扎个不停时,隐约传来了房门开合的声音,一串脚步停在了她面前。
“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老老实实嫁了对谁都好,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给老太太惹急了,小心打断你的腿塞进花轿里。”
光听声音,唐溪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刻薄的妇人,微微上扬的语气透露着一股子泼辣。
从她的话中,提炼到了几个关键信息,难怪眼前一片红,想来是盖了个盖头,唐溪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便没有贸然开口,只是试探道:
“我要嫁的那人……”
话没有说完,反而故作欲言又止。
果然,妇人接上了她的话:“我知道,那猎户性子孤僻,长得也丑,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算不得什么好去处,但你也不是什么金贵的命,若是能给小叔子换来成家的银子,早一点打发了他去另立门户,你也算是家里的功臣一位了。”
小叔子?
所以这位妇人应当是家中的媳妇,她的伯母之类的身份。
唐溪没有再开口,眼下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盲猜一个穿越却也没有实在的证据,就连想照照镜子看看模样都做不到,只能先顺着这妇人的意思来。
见她乖顺了不少,妇人满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再等上一会儿便送你出门。”
说完,这妇人便走了,唐溪一个人坐在又冷又硬疑似木板的地方,头脑愈发昏沉,迷迷糊糊也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意识比身体先一步清醒。
只听两道声音,交替传来:
“说好是个身子骨硬朗的,这般晕着就抬进了我家门,可别是个短命鬼。”
“不妨事,不妨事,小风寒罢了,一会儿灌下一碗姜糖水,养个两三天便好了,你仔细瞧瞧这身段,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保管你亏不了。”
“无所谓,我只要她能好好照顾我儿子。”
“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丫头打小做活做惯了的,保证给你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男人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听声音应当是捻了几块散碎银两给了另一个声音有点苍老的妇人。
嘭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地关上,唐溪也被吓的打了一个哆嗦。
“醒了就别装睡。”
唐溪颤巍巍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相当英俊的面庞,男人双眸凛冽,轮廓硬朗,只是一道横贯眼睑的伤疤,为他添了几分凶狠。
唐溪咽了口口水,弯了弯唇角,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那个……我也是刚醒……”
说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能不能劳烦,先给我解开。”
男人沉默了片刻,便上前两下便拽断了她身上的绳子。
没想到脱困如此容易,唐溪微怔。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俊脸一沉,冷笑一声道:“你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若是偷跑,我便打断你的腿。”
言下之意,他虽然放开了她,但若是想跑也大可以试试。
好凶啊……
唐溪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满是讨好之意:
“嫁谁不是嫁,你放心吧,既然已经做了你的妻子,我是不会再跑的。”
“但愿如此。”
男人声音冷淡,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她像是在看一个工具人。
按理说,两人新婚燕尔,即便是买回家的媳妇,也不该像现在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难不成我这张脸生得很丑?
唐溪心里这般想着,见不远处有个铜盆,便轻声道:“我能不能去洗个手?”
见男人微微颔首,唐溪这才踉踉跄跄下床,手脚都有点麻,凑到铜盆前一看,瞳孔微缩。
这张脸和她的本来样貌相差无几,只是没心多了一颗小小的红痣,眼尾上挑,媚骨天成。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瞬间闪过,没等唐溪细细琢磨,转头便看见房门口,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童静静站在那儿,一双很有灵气的眼睛黑白分明。
唐溪下意识的问道,“这是……你儿子?”
“嗯。”
男人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对小崽子招了招手,余光偏向唐溪,冷声开口:“日后我去林子里打猎,你便在家里看顾着他,也无需你做什么劳累的活,只要将他照顾好就行了。”
“我知道了。”唐溪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唐溪笑得很是乖巧,但也有点不明白既然只是想要找人照顾儿子,为什么不直接去买个伶俐的丫鬟,还是说生怕小崽子缺了母爱?
“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
唐溪挑了一个离一大一小比较远的地方坐着,状似无意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捏了捏小崽子的脸颊。
“爹爹叫子桑墨,我……我叫子桑灝。”
小崽子说话有些含糊,但掷地有声,显然被教育的很好。
然而轻描淡写吐出的两个名字,却让唐溪如遭雷劈。
这两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