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氏一族--商朝贤人迟任的嫡传血脉。
本应借祖蒙荫,枝繁叶茂、入朝为官的富贵命格。却因为某代老祖研习过阴秘术损了阴德而终止。此后所有迟家男丁再无入仕为官的运道,且子嗣凋零,男丁仅有独生一子。虽没三缺五弊那么严重,但此后迟氏家族只能偏居一隅苟且世代从事“大了”一职得活,这让迟家众人苦不堪言。
注:大了,白事先生。
七月,艳阳流火。
通往乡下的土路上,迟磊正撅着屁股汗流浃背地蹬他那辆破自行车往家赶。今年技校刚刚毕业,他就被被姑姑安排到镇上一家机械厂做临时工。
他爸一大早就打电话让他请假回家说有事商量。对于他这份工作,他爸是一百个不愿意。按照他爸意思,接受完课业教育,就应该回家继承祖业。
刚进家门,放好车。
还没等迟磊进屋,他爸迟有德就从堂屋走出来迎他。
“爸,啥事啊,这么急?”
他说着拿起厢房窗台上晾着的大水杯猛灌。
迟有德掐着着烟屁股的手一顿,随即深吸一口,缓缓道:“那什么,你准备一下,今天结个婚!”
“噗......”
迟磊险些没呛死,捂着嘴直咳嗽。
什么玩意儿?
结婚!
跟谁结婚?
“你个缺了大德的迟有道!你就这么贪财~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迟母张金翠从屋里哭嚎着跑出来,一屁股坐在天井里叫骂。
“出什么事?有我在还能让他出事。”迟有德梗着脖子硬犟:“再说,他这个阴月生,不这么用浪费。”
“你还混说!”张金翠脱下脚上的鞋直接扔过去。
迟有德躲过鞋,飞快冲门跑去。边跑边喊:“我去买东西,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的!晚上八点,别误了好时辰。”
一溜烟消失不见。
张金翠拉着儿子的手泪眼婆娑:“磊磊,你快走,你爸收了人家十万块,要你娶个死鬼。”
“又娶!”
迟磊挠头,第二次了,上次配阴婚是他十二岁的时候,让他烧了四五天才好。
“早上我是没看到他打电话,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打,你快回镇上去,听话。”
“没事,妈,你忘了,我是阴年阴月生,对于阴物来说,我就是同类,放心没事的。”
迟磊安慰着老娘,心里盘算这事结束要跟老爹要几个零花钱,不能每次都是义务劳动。
不到七点,他爸迟友德扛着一大堆东西回家来,金童玉女,金山银山,纸糊的被褥,黑边红喜字。走过迟磊身边,顺便从脏乎乎的上衣口袋内摸出根血红的裤腰带扔给他:“扎上,晚上洞房也别摘。”
抬手捞过腰带,迟磊很熟练的在腰中间打个死结,就要伸手帮着搬东西。
迟有道躲开说:“你快去厢房坐。记住,房间里面的东西啥都不要吃,一会我让你妈给你送米去。”
迟磊点点头,慢吞吞往东厢房走。
虽说经历过一次,但他也怕啊,虽然知道没啥危险,可那毕竟不是人,总有种被人白那啥的感觉。
推开门,屋里已经收拾干净,靠墙的八仙桌上整齐的摆着四个碟子,全是糕点,每盘四个。
迟磊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树上的鸟窝等天黑。
晚八点一到,原本热气腾腾的空间顿时寒气逼人。
迟磊就感觉耳边一阵阵微微的冷风刮过,汗毛直竖起,就好像谁在他身后开了冰箱门没关。只听他爸在门外重重一咳,然后高声说:“来了就进屋,磊磊在屋里等你呢!”
说着门被推开,迟有道举着一根半边白半边红的蜡烛进来,豆大的火苗呈现青蓝色冷光。将蜡烛放在桌子上,迟有道就转身退出房门,在门边的开关上直接按下。
顿时,屋内仅靠烛火发出微弱的光。
赫然!在床沿上坐着个一身红衣的微胖“女子。”正腼腆地盯着迟磊笑,见他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迟磊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虽然不好看,但是也不太吓人。老祖保佑,一会儿可别突然变身啥的。他可经不起吓。
“你就是我老公磊磊吗?”女子幽幽开口,声音有些飘忽。
额~
“我是......是吧。”迟磊又往椅子里面缩了缩,颤声回答。
“那你过来。”
“我坐这里挺好。”
“嗯?”
女子声音有些发沉。
迟磊立马起身,有点怂地往前挪。
女子身上发出一种复合香料的味道,如果没记错,应该是防腐的。农村的习俗是死后停尸七天,夏天停三天。这么大的味道,难道她还没有火化或者下葬?
不对啊,如果没下葬,怎么配阴婚?
正愣神着,女子的手已经伸到迟磊脸旁边轻轻摸了一下。
“我叫笑笑。”
“我......呀,我叫迟磊。”迟磊被冰冷的手激地一哆嗦。
“我知道,时辰不早了,休息吧。”
这么直接?
还不待迟磊犹豫,女子抓住他的前襟,直直向后倒去。
眼看就要砸到女子身上,迟磊手忙脚乱地支住自己的身子。
低头看她,确实没有呼吸,果然不是个人啊!
“内个,其实不着急,我们不应该先熟悉熟悉,了解了解彼此,然后啊,哈哈,是不是!”迟磊感觉自己脸都要笑抽筋了。
真他岳母的,太难了,他才刚成年就要经历社会险恶了啊!
“了解什么,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人,天不亮我就要走,别耽误时间。”
起身一把抓过迟磊,按在床上,女子起身压下,那股浓郁的香料味倾泻而下。
这味道,真让人想吐。
就在女子的嘴唇距离他不到一公分的时候。
突然,有股狂风刮过......
“磊磊,护住灯!”外面迟有道高声大喊。
紧接着一股大力撞击门扉。
“不好,他怎么来了!”女子直起身,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迟磊毫不犹豫冲到桌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灯罩套在蜡烛上。
外面风刮着撞门声越来越急促。
迟有道的叫喊声音渐渐淹没在风声中。
屋内,女子一直焦虑地踱着步。
哐的一声,厢房的门终于被撞开。
一个低沉到没有温度的声音高呵:“小子,你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