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靳豫是大学生,又年轻,思想肯定比公婆他们开明。
求人办事,姿态肯定得放低。
昨儿的表现,太草率了。
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得扭转形象才行。
屋子里有些乱,她收拾完屋子,顺手把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做完这些,开始准备中午饭。
家里有现成的肉,她在碗橱下面找到一些梅干菜,准备做梅干菜肉饼。
等面发好,馅料也弄好了。
正包着,男人回来了。
上身浅色的薄毛衣,下边运动裤,白球鞋。满头大汗的进屋,一看就是做过剧烈运动了。
李玥软软的喊了一声:“靳豫,你回来了啊。”
贾靳豫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昨天还恨不得吃了他,今天竟然开始示好了。
目光一转,落向她,粉白粉白的脸,像三月里的桃花。
黑曜石一样的眼珠子乱转,看着特别灵动有趣。
打的什么主意?
“要是想商量离婚的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
李玥:“.......”坑她一时不行,还想坑她一辈子?
狗男人!
正事要紧。
她忍下脾气,嘴角弯起一抹无害的笑容:“人家现在也不想离呢。你长得帅,工作又稳定,我才不傻。之前的话,是生气之下的冲动。你昨天没有像爹妈那样指责我,想必是相信我的。我心里头的气自然就消了啊。瞧你这一头汗,我给你擦擦。”
贾靳豫已经在擦汗了,见李玥抬着沾了面粉的手往他脸上靠,惊得他往后退了两步:“我自己来,你做的这是什么?”
李玥动作一顿,居然嫌弃她脏。
暗哼了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依旧陪着笑容:“梅干菜扣肉饼,你去哪儿了啊。”
“刚在篮球场玩了一会儿。”
“你怎么不喊我一起啊,我好给你加油。还能帮你递递水什么的呢。”
贾靳豫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哪根筋搭错了吗?
今天对他竟然这么热情:“看你睡的熟,没忍心喊你。”
李玥心道,真假的啊。
贾靳豫洗了把脸,穿上外套坐到书桌前看书。
李玥做好了饼,端到他跟前:“你尝尝。”
“看起来挺不错的。”
靳豫拿起来咬了一口,香味浓郁,薄而焦的饼皮入口化渣,里面的梅干菜和肉铺得均匀而薄,不咸不淡,很合他的口味。
父母居然会嫌弃她不会做饭,看来她在家,真的受了不少委屈。
“好吃吗?”李玥笑盈盈问他。
贾靳豫嗯了一声。
李玥等他吃完了,才道:“我的确是有事跟你商量的,但不是离婚。”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看,你是大学生,我才初中毕业,别人如果知道你老婆没有文化,你多没面子?昨儿冯护士来,阴阳怪气的说,以为我是医生呢。我听着,心里头真不是个滋味。这不是明说我配不上你嘛!
所以,为了你的面子,我决定考大学,怎样?”
贾靳豫忽然有点想笑,搞了半天,她是因为这样才向他献殷勤。
她连高中都没有读过,怎么考?
还冠冕堂皇的为了他的面子。
“你要是在这儿无聊,我可以托人介绍你到医院的食堂摘菜打发时间。”
李玥不高兴了,控制不住情绪了,她竟然只配去食堂摘菜?
很干脆道:“我不去!”
贾靳豫认为李玥无理取闹,口气比她还生硬:“不去拉倒!”
李玥:“......”
李玥抬脚踹他屁股下面的凳子,蹭一声。
男人身子趔趄了一下。
在他黑脸作势站起来时,李玥跑到门口:“你敢打我,我就对外嚷嚷你对我家暴,会影响你以后前途的吧?”
贾靳豫冷冷的哂笑了一声,死丫头懂的不少,旋即又坐回去。
李玥厚脸皮凑上来,声音糯糯的,小手搭在他臂弯上撮着布料。
被他深颜色的衣服衬着,白白嫩嫩的。
手又小,瘦瘦的。
但手背上却有肉窝窝,像小孩子的手。
他忽然很想握上去,才抬手,她已经松开了。
只听她说:“刚才我逗你呢,你打我,我也不能让人知道啊,多丢人?你看这样成不成,只要你答应给我弄个考试的名额,以后我不仅不顶撞你,还帮你洗衣做饭暖被窝。嗯?”
李玥撒娇似的说,本来她还想抛个媚眼,又担心自己使美人计在他眼里,是小丑做派,随即打消了念头。
贾靳豫:“.......”确定不是他给她暖?
“你别想。”
到时候名额弄到了,猜个几分回来,他更丢人。
李玥见软的不成,来硬的:“如果你不答应,就等着下班回来冷锅冷灶吧。这还不算,你得反过来伺候我,你身边的这些家属关系,我也不帮你搞,今天得罪这个,明天得罪那个。昨儿那个冯护士,你见识到了哦?”
贾靳豫:“.......”死丫头还威胁起他来了。
沉默了两息:“看你表现。”
李玥见他退让了,龇牙笑起来,在他望过来时,对他挑起了眉梢,嘿嘿傻乐:“等我考上了大学,申请出国留学,如此我俩算势均力敌了呢。”
贾靳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她凭之前的智商考大学除非有奇迹。
她这么高兴,他不好打击她,从抽屉里找了两本书:“没事多看看书,懂些道理。”免得整天异想天开。
李玥定睛一瞧,是川端康成的书。
这个年代的人居然也会看日作家写的书。
余光瞄到桌子上的信,收信人是贾军。
给公公的信?
封口没有封上,伸手拿过来看。
“喂,你……”
“我们是夫妻,你不应该对我有秘密。”李玥拍下他夺信的手。
贾靳豫:“……”歪理一大堆!
李玥一眼扫完信,还给他。
信里只说她来了大西北,勿挂念。
没有别的内容,对父母的话都少,之前给原主的信,也是习惯使然?
她低头对上他的眼睛,他左眼尾下面的桃花痣映入瞳孔,心里头那种熟悉感又上来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不应该的。
她如果见过,该是他六十多岁时候的样子了。
微微弯腰,低头,垂着眼睫仔细看他的脸。
真的特别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