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要一码归一码理清楚,不然缠缠绕绕,到了分别时,就不好算账。
虽说女主播这工作在许多人眼里根本不算一份职业,但却是她快速进入娱乐圈的唯一方法。
相比以纯素人的身份进入娱乐圈,万一在直播平台红了,有经纪公司看中她签她,待遇肯定大大不一样。
她想赚钱。
只有很多很多的钱,才能保证家人的安稳。
“我没和别人分享女人的习惯。”路年将她上下打量,见她在这深秋穿的如此清凉,裙摆才至腿根,上方还露出胸脯白花花一片,他越看越怒。
“哦,那是你的问题了。”李念念侧头不看他。
昨晚被他半夜叫走的委屈感还在胸腔里挥之不去,李念念也真佩服自己,走前还能笑着跟他说话,但经过一晚的发酵,她早已控制不住自已。
想到她在后楼梯忍着狂风闪电的恐惧呆了一宿,而他,身边躺着一个绝世大美妞翻云覆雨,情动得根本记不得李念念是何许人物,李念念心里就酸得像吃了十斤柠檬。
下巴一痛。
是被他的大掌握住。
李念念逼不得已抬起头看他。
对上的仍是他冷冰冰的视线。
“以为上头改了征地范围,你爸的公司就安全了?”路年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胸腔里起了股怒意,反问。
李念念听得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上头要强征南边的某块地发展,好巧不巧,她爸爸的公司刚好就在边上。
而且因为手续不齐全,工厂等于是非法运营,所以不仅拿不到任何赔偿,还有被起诉的危险。
因为这件事,她爸爸一夜愁白了发,她也是走投无路,听别人的建议,才找上路年。
在北市复杂的关系网里,路年这两个字就是最有力的通行证。
因为他,上头改了征地范围,将范围缩小了一点点点,她爸爸的公司才免于灾难。
对她爸爸来说,工厂被拆,比他要被起诉更让他痛心,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在工厂上,说没就没,真让人无法接受。
“我听说上头想扩大征收范围,你说是向左扩好,还是向右扩?”路年低头,唇若有似无擦过女人的耳朵,颇是认真的问。
李念念听出其中隐藏的深深的威胁。
她爸爸的工厂在右,肯定得向左扩啊!
李念念咬着下唇,再一次,感受到了地位悬殊的不平等!
对于路年而言,她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
他简单一句话,是她跑断腿都换不来的结果。
李念念仰头看他,所有的火气被浇熄,果然在他面前,她只有认真听话的命。
路年对上李念念满含水雾的双眼,尤其是她倔强咬着下唇的模样,让人怜爱得想扯着好好爱惜一番。
李念念静了几秒,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之上,踮起脚,轻轻吻着他,路过下巴,喉结……
身前柔软猛地生起一阵剧痛。
是被他大掌抓的。
李念念瞪他。
“这点程度,你当你是小学生?”路年冷笑,就像无情的君王。
李念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爽,十分的不爽,可有什么办法,在他面前她从来只有服从的份,蹲下,解开他的拉链,好久过去……
李念念累的不顾姿态背靠门板坐在地上,喘着气,整张脸都是酸的,嘴上的口红早已花得不成样。
路年将自己清理干净后,弯下腰,将李念念从冰凉的地板上捞起,带到沙发处,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十分安静,除了轻轻的喘着气外,身体也软软的,仿佛没有骨头。
路年很受用她这样子。
不会虚伪的笑,也不会跟他针锋相对。
“知道这为什么叫摘星楼不?”路年指尖卷起她一缕长发玩弄,满足过后的男人,总是异常有耐心,低声问。
李念念摇头,累的一个字也不想说。
“因为他们将女人的……比作一粒星,你懂我的意思?”
有几个字,被路年隐去在她耳边。
李念念一听,睁大眼诧异的看着他!
起初她觉得摘星楼这名字十分诗意好听,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么猥亵的意思!
“下次别再来。”路年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他就知道,她并不清楚。她每次卖弄风情以为自己是情场老手,但他能看到她骨子里的青涩。
李念念想起周余,心急,从他身上跳开。“我要去找我朋友,她肯定也不知道的!”“嗯。”路年准了。
李念念带着周余朝公交站走去,准备坐车回校。
周余将衣服裹紧,嘴里叨叨直骂:“妈的,妈的,妈的,一群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好啦,别骂了,”念念见周余气乎乎的,竟觉得有点可爱,甭看周余出口成章一副看透世界的样子,但其实天真得很,以为只要撒撒娇,男人们就会友爱的帮助实现梦想,殊不知男人要的根本不只这些:“反正你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那是,我爸是石油大王,我怕谁!”周余昂起脑袋,生出一股骄傲,说完后,看一眼念念,又道:“念念,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混不下去,我养你,千万别走捷径,咱们不做脏人,咱们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周余模样正义,像足带红领巾宣誓的小学生。
李念念听的心里涌起丝丝苦。
周余的家庭她很清楚,典型穷的只剩钱。
周余的父亲年轻时就功成名就,在外面插的彩旗世界旗帜还要多,所以周余十分厌恶做三儿的人,骂脏人二字,已经算轻了。
如果让周余知道她……
“好啊。”李念念浅笑,应道。
不,周余不会知道的。
两人回去学校,李念念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时,此时手机铃声骤响,她拿起手机,见是父亲的来电,眉心轻拧。
通常,父亲是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的。
李念念接听。
听完后,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手机也随之从掌心滑落,砰一声摔在床垫上。
“念念,怎么了?”周余察觉她的异样,问。
“我,”念念结巴了一下,有极大的惊慌失措在里头,她深呼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后,飞快的下床换衣服,简略道:“我出去一趟。”
周余一听,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担心:“现在?都十二点了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爸爸的?他怎么了啊?我陪你!”
李念念忍着哽咽,使自己维持正常的样子回道:“没事,你早点睡。”
说完,拿起一旁的包,逃离似的跑离宿舍。
李念念打车直达人民医院,经过层层询问,终于找到父亲所在的病房,是四人间的普通病房,隔着玻璃她一眼就看见睡在窗边的父亲,身上有数根管子插着,脸上有个大大的氧气罩。
“念念你来了哟,可吓坏我了!”
脚步声渐进。
李念念侧头望去,是邻居张大伯和一个白大褂医生。
“张伯,医生,”念念喊了一声后,张嘴想问父亲的情况,瞥见张大伯手上拿着一叠不薄的单子,伸手遂想拿过:“医药费一共多少?我还你。”
“啧你这孩子!”张大伯见她一开口就是说钱,也不先问问自己爸到底怎么,这明算账生怕欠别人一点的模样,倒不是惹人嫌,只是觉得心疼罢。
李念念已经快速将药费单子看了一遍,抢救一次,在ICU呆了两小时,然后再转出普通病房,短短几小时,药费上十万。
李念念将单子篡紧,抬头看向医生:“我爸爸现在怎么样?”
“现在情况很稳定,别担心,但病人始终年纪大了,脑袋又动过手术,以后还是避免大刺激。”医生道。
“哎,能不刺激吗,上头征地征到老李那一块,已经吓过一次,后来突然改了范围,以为死里逃生,他妈的还没笑出声,结果上头大笔一划,又把范围扩大。”张大伯连连叹气:“上面的人,真不把人当人看啊!”
他们手下轻轻一笔,囊括的可是许多无辜家庭。
“扩大?!”李念念狐疑。
这事,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是啊,你还不知道?也是,老李一收到消息就栽了,肯定没人告诉你,本来范围不是改了,老李的工厂刚好避免了吗,结果几小时前来了通知,范围向右扩大好几倍,老李的厂还是保不住。”张大伯边说,边摇头,尽是痛惜:“钱财身外物,听说有关部门还要动作,要追究老李无证经营的事!”
“!!!”
李念念听到这话,内心一个咯噔!
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摘星楼时路年就问她,向左扩还是向右扩好,结果他那头问完,她爸这头就倒下,以路年的人脉,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已成定局的事他还问她,逗她呢?
而她,还傻乎乎的对他做那种充满耻辱的事。
呵,呵呵。
李念念心底此时真是说不上什么滋味。
“念念,事情既然定了,那就见步行步,老李现在年纪大,脑袋又动过几次手术,想必不会罚的太狠,能赔钱,就赔钱了了吧。”张大伯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