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吻。
姜驰睫毛轻颤,脸皮烫的惊人,她为自己不可抑制的心跳速度,感到悲哀。
盛煜盯着那双狼狈逃窜,落魄不堪的眼睛,像是找到了某种让她原形毕露的方式,心情瞬间愉悦。
牙齿衔住一层薄薄的嫩肉,反复啃咬,直到尝到她嘴里的甜腥味儿。
隔了几秒,他缓缓退开。
“呵,不想跟我玩,怎么还一脸春样?”
姜驰呼吸间都是熟悉的香味儿,熏得她脑仁疼,嘴唇破了皮,要多劣势有多劣势,这会儿浑身上下都叫嚣着不爽。
“你属狗的?”
盛煜冷哼,心情好没跟她计较。
姜驰有点口渴,又落不下面子。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我想喝水。”
盛煜直勾勾的盯着她嘴唇。
姜驰烦死了。
她从被褥里伸出脚丫子,一低头,发现鞋还在中山公馆。
就这么被盛煜抱了一路……
“要什么?”
听到回应,姜驰心里才松了口气,“水。”
盛煜给她倒杯水,姜驰手捧着杯子,热气腾腾的,一路烧到胃里,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似的。
中途接个电话,盛煜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走了。
他一走,病房里空气都流畅了。
姜驰伸手摸了摸嘴唇,滚烫,湿润,可能有点肿,疼的她直抽气。
香味儿逐渐淡去,姜驰也随之冷静下来。
赵单刚从公司出来,被盛煜一个电话指使到医院来接人,这会儿站在病房门口,鞠躬尽瘁的守着。
姜驰指尖夹着半根烟,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进来。”
车里开着暖气,气温不低。
赵单照顾姜驰的身体状况,一边开车,一边跟她闲聊。
“姜小姐,身体好点了吗?”
“还行。”
“您看着真年轻,”赵单笑了笑,“应该年龄不大吧?”
姜驰看他一眼,说:“你猜。”
赵单:“……”
姜驰懒洋洋地靠着,车里都是盛煜身上那股香味儿,比之前在医院闻到的更浓烈,像地窖里的陈年老酒。
她问:“你们总裁爱喷香水?”
赵单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啊?不,不是,盛总喜欢这个牌子的洗衣液。”
“特殊癖好?”
赵单无声地摇了摇头。
到山脚下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碎雪,车速放缓,姜驰有点昏昏欲睡。
地上摆着一双白色棉拖,跟昨天穿的是同款,她伸脚进去,大小刚刚合适。
保姆手里端一碗黄汤,姜味重,冒着缕缕热气。
姜驰接过来,尝一口:“谢谢。”
“不客气呢,姜小姐。”
……
姜驰去医院挂几天水,今儿是最后一针。
房间里静极了,能听见走廊来回穿梭的脚步声。
她盯着输液袋,顺管道一滴滴融入血管,汇成一条线,像源源不断的鲜活生命。
姜驰穿好鞋,随口问:“你待会儿有时间吗?”
赵单说:“我可以先把您送到目的地。”
姜驰抬起头,看了他半天:“我想去一趟墓地。”
今天是唐人杰的祭日。
下班……,路上有些堵。
祭祀通常在上午,这时间基本没人,除了空气里弥漫的浓重烟火气,只余下墓碑上早已阔别多年的腐朽姓名,与世长存。
车停门口,姜驰从车里下来:“给我十分钟。”
赵单见她两手空空,犹豫了一会儿,考虑要不要到附近买点纸钱。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姜驰回手甩上车门,抬脚走进去。
脊背挺直,潇洒又坚决。
赵单盯着那道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余光中,瞥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那男人不知站了多久,瞳仁深邃,墨一样漆黑,眼神里透着赵单看不懂的情绪,忽明忽暗。
他惊愕的瞪着眼睛,慌忙打开车门。
郊区墓地,远离车声喧嚣。
姜驰蹲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浊气,把点燃的烟搁在墓前,墓碑上嵌着唐人杰年轻时的照片。
“你倒是会享受。”
姜驰低着头,“欠一……外债给我,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她说完,无声的笑了下。
“好像还真没有。”
狂风如嘶吼,这句话轻的几乎听不见,姜驰嘴角的笑意逐渐平了。
她用力呼吸,心中难言的压抑,压的透不过气。
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像道催命符。
姜驰重重喘了口气,接起电话:“喂?”
“十分钟有这么长?”
姜驰猛地抬头,朝外面的方向看过去。
几分钟后,她从墓地出来。
熟悉的银灰色停在门口,赵单的车不知去向。
姜驰一头扎进车里,卷起股寒气。
谁也没先开口。
她表情天衣无缝,轻颤的睫毛出卖心事,并不轻松。
盛煜眼神探究,几次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
载她回去的路上,姜驰中途下了车,去一趟附近的超市。
盛煜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
姜驰并不吃惊,只哂笑:“不怕我卷钱跑了?”
盛煜偏头,目光肆意而散漫。
“就这么点胃口?”
姜驰看他一眼,问:“把自己当凯子?”
盛煜没答,眼神却定住。
姜驰不为所动,“看什么?”
“你钓个试试。”
“……”
城市被夜幕笼罩,火苗发出微弱暖光,姜驰站门前抽完一支烟,起身回到车里。
继续前行。
到处都张灯结彩,耀眼的红,显得半山腰这栋别墅冷冷清清。
高贵,庄重,封闭,暗沉,透着种压抑的气氛。
姜驰往后靠,顺便侧身给盛煜让位置。
方才她脚步蹒跚,好容易装上车的东西,被他一手轻松提着,爆棚的力量感。
宽肩窄腰,手臂线条流畅,肌肉绷紧,袖口随意卷上去,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姜驰视线落在他身上,抿了抿唇。
房间被人整理过,干净的一尘不染。盛煜拎着手里的袋子,随手扔到角落里。
“谢谢。”她说。
盛煜垂眸,目光镇定自若:“光嘴上说谢?”
姜驰莫名,反应了两秒。
盛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知道她能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姜驰微笑,正儿八经的弯腰给他鞠了一躬。
盛煜愣住,听见她说:“谢谢。”
心跳砰砰有力,他不自觉脑中浮现初遇姜驰的画面。羊角辫,碎花裙,捏着一枚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硬币,笑得甜美灿烂。